诚蹙了蹙眉,疑惑问道。
酋同儒也是眼睛明亮,探究似得注视着白梓梧。
白梓梧愣了下,脸颊上透出一丝红晕,眼神躲闪过酋同儒的注视:“那还不好猜,你家少爷书生打扮,一看就是出门求学的。应天书院是距离最近、名声最大的书院,你们这般情景十有**是前往应天的。”
“也对哦。”至诚搔着脑袋,憨厚说道。
酋同儒则是望着局促的白梓梧,含笑不语。听李媒婆盛赞,白家女儿美貌聪敏,果然如此。
白梓梧的话能唬住至诚,又怎能骗过酋同儒?酋同儒洒然一笑,将书架上的墨兰油布伞抽下来,双手递到白梓梧面前:“多谢姑娘相送,日光猛烈,请收下这把伞,回程遮蔽烈日。”
白梓梧接过伞,呆呆地看着酋同儒和小厮二人上岸,向着客船而去。
二人身影快要没入熙攘的客流,白梓梧心中一阵失落,她不经意地低头,目光落在手中的油布伞上。
忽然,她的目光一震,落在墨兰伞面一个潇洒的“酋”字上面。他,果然是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的眼睛里透出喜悦,立刻抬头向客船张望去,于船头无数游人中寻找清俊少年的身影。
远远地,她和站于船首舷边的酋同儒视线相交。
白梓梧大力扬着手中伞,高声唤道:“一路顺风!”
酋同儒到达应天书院已是接近月余之后,这一路上他自是留恋山水间、历经凡俗态,如此潇洒自在,且按下不表。
当他的平安家书抵达酋宅时,酋宣公并不在府中。此时,酋宣公正在逍遥县城十里外的白鹤村白家。
坐在白府堂屋的酋宣公此刻略微局促难安,他手里端着茶盏,一向挺拔的肩背竟好似有些塌缩。
他轻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白兄,我此次前来确是有事相求。”
对面坐着的正是白严。且看此人,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身材十分刚劲挺拔,猿臂豹腰,身穿一身青色衣衫,脚踏劲靴,面容潇洒,正气凛凛。
听得酋宣公此言,白严爽朗一笑,声音如清亮钟鸣:“酋公有事尽管开口,你我已是儿女亲家,何来‘相求’一说。”
酋宣公稍有尴尬:“如此,我便不多委蛇,如实道来吧。我此次前来是向白兄购粮的。”
近年来,酋家如日中天,几乎垄断豫西北粮食市场,更于五年前与朝廷签订了供粮协议。
哪知世事难料,竟然三年大旱,豫地区小麦减产近半。这三年来,酋宣公殚精竭虑,高价从豫南、东北购粮,苦心维持经营。岂料今年旱情更甚,打春以来滴雨未下,眼看到了麦收季节,大片田地几近绝产,酋宣公奔走数月,依旧无法收购足够粮食。
各大城市的酋家粮站已经开始限量售粮,但是朝廷供粮是一两也少不得的。前些天,河南府知府召他前去,软硬兼施要求他捐粮五百石赈灾。三年干旱,就连粮库里的陈粮都开始调用了,哪里能筹到五百石赈灾粮?
思前想后,无奈之下,酋宣公这才到白家求援。
听得酋宣公讲述,白严仗义应道:“酋公放心,我兄长正在田地督促麦收,待麦收结束我即刻将粮食运到酋府。白鹤村临水,今年收成还勉强过得去,加上周遭村镇,凑齐二百石是不成问题的。”
听得此话,酋宣公面上总算有了几分喜色,但他眉宇紧皱依旧有难言之语:“多谢白兄,只是这粮款,我只能先付七成,待资金周转后才能付清其余三成。”
“酋公不必担心,先拿粮食去应急,粮款什么时候方便了再结不迟。”白严爽朗一笑:“你我不必如此客气。”
回程路上,酋宣公总算松下一口气,眼前的关口暂时是过了。
此时已是夕阳薄暮,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像是要将整个天空燃着。酋宣公抬头望着火红的天空,他强迫自己将沉重的预感赶出心中,只求天公垂怜,莫是火烧绝境,而是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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