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敬一厅的,冷不丁看到这位身胖体重的大娘,学生一时愣住了。
“发什么呆啊,我要找你们大人。”妇人身子一摆,想要向内走去。
学生慌忙阻拦:“这里是祭酒工作之地,不接待外客。”
妇人豪爽大笑:“我就是来找祭酒大人的!”
“你等等啊!”学生追着妇人:“大娘,要不你先稍等,让吾去问一问大人。”
妇人无法:“那你快去,就说是梅大娘找他,天津梅大娘。”
“梅大娘?”徐沅茞放下手中书卷,问道。
“是,她是这样说,天津梅大娘。”学生躬身回答,大着胆子加了一句:“是位身材丰硕的大娘。”
徐沅茞认真想了想,确实不记得哪位梅大娘了。但,既然是天津来得,许是母亲熟识。遂站起身来,整理下仪容,道:“那吾去见见吧。”
徐沅茞亲自迎出,将梅大娘让到厅堂,叫学生上了茶来。
梅大娘乐呵呵打量着徐沅茞,果真待人温和、仪表堂堂啊,难怪柳家小姐对其心心念念,几次三番托她撮合。
“大娘找我何事?”面对梅大娘直白打量,徐沅茞依旧保持温润态度。
“呵呵,真是贵人多忘事,大人不记得我梅大娘了?”梅大娘乐呵呵道。
见徐沅茞未明了,她接着说道:“三月前,我向徐老妇人提了一门亲事,是柳家的千金。”
这样一说,徐沅茞倒有些印象,几月前母亲向他提过,说是乡绅柳家有一女,貌美,眼光甚高,甚多求亲之人皆看不上,年过二十仍待字闺中。此女心性甚高,听闻徐沅茞玉公子美名,芳心倾许,立誓非君不嫁。托了媒婆前来说亲。
彼时,徐沅茞无心续弦,奈何徐老夫人固执,每一提起就泪水涟涟,徐沅茞无奈,只得含糊其辞,答应考虑终身大事。
想起此,徐沅茞不由愧疚,忙称是:“是有此事。兰芝辜负大娘辛苦,甚是惭愧。”
梅大娘豪放的摆摆手:“我不辛苦,柳小姐有心才是真的!盼着你们小儿女能成佳话我就是多跑几次腿也甘愿。”
说着,梅大娘将手臂上一个精美丝锦包袱脱下,塞进徐沅茞手中,笑有深意:“快拿着。”
徐沅茞想要推辞,却见梅大娘面色一正:“就知道你不会痛快!徐老夫人有言,一定收好!”
既然是母亲交托,徐沅茞就不再拒绝,收下包袱后,亲自将梅大娘送到门外。
轿夫们挥汗,喊着口号,抬着轿子,一颠一簸下得山去,号子声中,不时还夹杂着梅大娘叱骂:“哎呦,稳着点!”
“吾儿常年在外,母亲不能照顾左右,日夜忧心,只盼早日有贤德佳媳追随,夫妇体恤、开枝散叶,母,老怀安慰。”
看着桌上粉色丝锦的包裹,徐沅茞不由苦笑摇头。母亲啊,他的婚事已经成了母亲的心头病,相隔这么远还要费尽心思撮合,让母亲如此忧心真是不孝!数月之隔,他的心境有所改变,对于亡妻的怀念之情渐渐有所淡薄了。
这个包裹,一看就不是出自母亲之手。粉色春意,丝锦细腻,全是女儿柔肠千结,想来是柳小姐的心意吧。
徐沅茞思虑片刻,母亲挂念着实令他难安,娶妻生子是天理伦常,他理应顺从。
想到这里,徐沅茞打开包裹,只见包裹中是一套秋衣,月白长衫折叠整整齐齐。月白色是他惯穿之色,他最爱月白温润高洁。再细看,月白底色之上似有隐约暗纹,线条大有宁静之意。
看人心性,当从作为而看。透过这一件衣衫,徐沅茞对于柳小姐不由生出好感,可见其是一位心性高洁、心思细腻的女子。
徐沅茞心中一暖,展开衣衫,只见长衫纤瘦有度、行云流水,最有巧思的是衣襟上以白色丝线暗绣图纹,精巧而不耀眼,温润内敛。细看,那白色图纹似是修长花朵。虽用花样,却有洒脱意蕴,不显扭捏。
徐沅茞不由仔细观量那花样,形态修长,摇曳随风,却是不识得是何种花?
不知为何,看着这花纹,徐沅茞不由想起一个女子秀丽面容,她一如此花,柔软高洁……他心中微滞,她在何方?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这在此时,忽听到一阵急促脚步,接着就听见吴主薄的声音:“徐大人,有学生跑了!”
京师国子监,是全国最高学府,朝廷建设专以培养皇家贵族、高官之子以及民间推荐的德行出众的学子之所。踏入国子监大门即一脚已踏入仕途,通过考核者均到任朝廷各大机构,可说是培养国之栋梁的学府。
故而,国子监管理十分严格。入内学习者当谨遵纪律,晨读暮眠皆有定时;平日老师、学生同吃同住,连安定门都不允许出。每月只有一天休浴,且只可稍作休整,断断是不允许外出的。
一入国子监,三年不下山!
国子监学生众多,大多又是贵族公子,学业艰苦也是众所周知,因此不免有半途而废者。对于逃跑者,向来严厉,一般都是开除。一旦被开除,那基本就与仕途无缘了
此刻,听到有学生逃跑,徐沅茞心中大惊,焦急询问:“是谁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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