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擦肩的正是田义。细细思量,此人在她之前探视花儿,还未走远花儿就认罪了,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定是田义从中作为。
再深思,田义乃是酋同儒家仆,他的举动不正是酋同儒指意?细思极恐,花儿小小乞丐,竟有势力暗中谋害,所为目的,不言而喻!那是针对花儿身后之人!
朝堂之争,祸及池鱼!
原来不是明哲保身,而是断尾求生!
好一个无毒不丈夫!
白梓梧愤怒,一等天亮就立即离开,再不愿与此人多做纠缠。
焦急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国子监。
她望着山门之上陆续亮起的点点灯火,心中悲愤,一刻不歇。一口气冲往二进院落的国子学馆。
此时,正是晚膳时辰。莫绮嫣将饭食送到徐沅茞房中,布好饭菜,退立一旁。
自从白梓梧回京后,送饭之时,莫绮嫣不再放下就告退,而是退立一旁侍候。
徐沅茞与白梓梧相遇后,两人种种亲密,莫绮嫣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虽然,她并没有奢望可以与徐沅茞有所发展,她只求能照顾徐沅茞生活,默默注视他就可。然而,人心就是这样难测,彼时,她知自己无机会,但也未有别人,她就能甘之如饴、无怨无悔。此时,徐沅茞眼中有了他人,就算那人是自己的姐妹,莫绮嫣还是不可自控的起了嫉妒之心。
嫉妒,世间最可怕一词。莫绮嫣明知道不应该,她还是不可控制地恨着、怨着,她每日和白梓梧同吃同住、笑语交谈,可每一次笑容背后都藏着她深深的妒忌。她看到徐沅茞与白梓梧一处,她就嫉妒的发狂,甚至在心中诅咒,相处久了,徐沅茞一定会厌恶白梓梧,她配不上他!
在嫉妒心的驱使之下,莫绮嫣曾阻拦过他们相遇,曾阻碍过他们相见,也曾做出关怀模样规劝白梓梧莫做非分之想。她每日都在内疚和嫉妒中挣扎,即恨着白梓梧又内疚着。
爱之一字,使人成魔。
白梓梧离开国子监回京,这半月来,是莫绮嫣最开心的时日。她又可以一日三餐照料徐沅茞,他的身边又只有她一人。莫绮嫣也学着白梓梧的做法准备饭菜,每日煞费心思,满怀希望地看着徐沅茞吃下,却从未见过他露出惊喜神情,甚至他并未尝出饭菜中的心意。
没关系,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即可。
第一次,她布好饭菜没有离开,而是忐忑地侍立一旁。徐沅茞未拒绝。从那起,短短用膳时间能凝视徐沅茞成为了她最幸福的时刻。
此刻,莫绮嫣正侍立在徐沅茞身后,看着他拿起筷子,夹起她精心做得菜肴,正往口中送去。
忽然,房门大开,白梓梧跌跌撞撞而入。
只见白梓梧风尘仆仆,满面悲伤,一双皓星般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和委屈。她身形疲惫,一见到徐沅茞就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腿脚一软,滑跌地上。
“梓梧!”莫绮嫣一阵紧张,就要上前。
却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徐沅茞早在见到白梓梧第一眼就冲了出去,他一把接住白梓梧跌倒的身体,将其牢牢护在臂中。
温暖顿时将白梓梧紧紧拥抱,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跋涉许久的内心终于找到了归处,白梓梧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腔内一颗心沉稳的跳动,终于心安。
自此,白梓梧彻底对酋同儒绝望,绝口不提京城之事。每日深居简出,除了看书之时略显轻松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沉默、哀伤。但她对于徐沅茞却是深深的信任和依赖,她躲在他的身边,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贪恋他给的温暖。
徐沅茞感觉到,白梓梧对他的感情有着突破性的改变,虽然,白梓梧并没有说什么,但她的表现正是完全接纳了他。
年轻时的爱情像是火焰,恨不得烈火焚身、天崩地裂。
另有一种爱,是经历过岁月的沉淀,深沉而内敛。所有爱的语言化成脉脉陪伴,闲话家常;所有爱的举动化为涓涓关怀,细水长流。
徐沅茞知道,他对白梓梧就是这样的爱。他欣赏她,愿与她论诗辩道,从她的身上发现、吸取光辉;他怜惜她,愿陪伴她一路同行,陪伴她、守护她;他爱慕她,心为她悸动,无论欢喜或悲伤、得到或者失去、甜蜜或者苦涩,他都只愿细细品味、长久收藏。
谁能说,这不是深爱呢?长久的陪伴比短暂的绚烂更为长情和深沉。
十天一眨间而过。
这一天,徐沅茞收到了京城穆府的书信。信中说,穆宗博士病重,恐在旦夕,望徐沅茞前往一见。
徐沅茞大惊。穆宗博士乃是国子监镇学之师,更是整个大明朝的大家宗师。穆宗古稀高寿,精神矍铄,前些时日因家中事务返回京城,再有消息竟是病危的噩耗,这怎不叫人震惊?
徐沅茞立即准备回京。
离开之前,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梓梧。他能感觉到,白梓梧并未放开,她只是在逃避。
越到近日,白梓梧越是悲伤,距离花儿处斩的日期越来越近,她曾说过尽己所能要救花儿,她却食言了。她救不了。痛恨、惭愧和悲痛时时折磨着她,每每深夜,她总在花儿人头落地的噩梦中惊醒。徐沅茞给了她温暖和归属,她越是依恋就越是惭愧,越是幸福就越是痛苦。她躲在徐沅茞的保护中,辜负了花儿的信任。
还有什么立场恨酋同儒?她不也做着同样自私的举动?
于是,在徐沅茞向白梓梧辞别之时,竟见到白梓梧收拾停当,要与他同行回京。
见到白梓梧满眼坚定,徐沅茞即便心中有所担忧,却只是含笑答应。他了解她的伤,又怎不懂她的执着?哪怕此去即将面对的是生死别离,他们相互陪伴,总能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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