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见状,王虎向麻杆儿暗使一个眼色,两人冲上前,扭打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双方暴动激烈,几十人乱打一团。
柴老大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般乱战情景。
他动了怒。
大喝一声:“造反呢?”
李甲三人忙站起,喝止手下。
李崖也起身,轻描淡写地制止一声。
王虎却是视而不见,依旧带着人喊着、打着。
对方已经住手,却被王虎等人暴打不停,李甲立即就黑了脸色。
“好了,住手。”李崖慢吞吞说到:“懂不懂规矩了,都滚开。”
王虎这才住手。退开后却依旧一幅嚣张、挑衅姿态。
李甲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发作。
却被柴老大一眼遏制。
柴老大心里清楚,李甲三人跟随自己多年,衷心没的说,却是武力不强、又没脑子,封门寨要想稳固还得依靠李崖。
他对众人说道:“都有力气没处使了!二当家,交给你,给我好好操练!”
李崖面露得意,大声应道:“是!列队,围着封门寨跑十圈!”
众人纷纷列队,一个跟一个跑步出去。精神却是大相径庭,王虎等人得意洋洋,与之相反,李甲之人却是灰头土脸、丧气不满。
青玫伴在柴老大身边,她随着柴老大带着李甲、李崖等人巡视山头,旁观李甲与李崖明争暗斗。
她知道,柴老大累了。她太了解他,即便只是垂下了眼角,她就知道他已经困倦了。
“我山寨是天险,别说是些贪生怕死的没用官兵,只要不是火器军队,我保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李崖站在高高的寨门之上,一手指点,意气风发。
“呸!”李甲暗暗唾弃:“大哥,咱们兄弟守着封门山一辈子,闭着眼都能在崖边走道,大兵来了,都不用咱们动手,赶进沟壑壑里,保管有进无出!”
柴老大沉闷应一声:“靠你们了!”
青玫忽然就生起气来,她狠狠地白了李甲和李崖一眼,斤两计较的小人!斗!最好是斗的同归于尽才好!
“我累了!回去!”青玫生着别扭。
柴老大拉了她的手:“这就累了?才几步路,你呀,就是闲懒过了。”
青玫不耐烦发脾气:“我就是累了,你回不回!”
青玫从不曾这般当众撒泼。
柴老大也不生气,握了她的手:“好,回。”
柴老大牵着青玫,他的手很大,很硬,那是杀人的手,那是抢掠的手。
那双手抢夺了青玫费尽心机才争取来的安稳婚姻,那双手禁锢了青玫半生时光,那双手此刻握着她的,不温柔,又涩又糙,令她心中越发烦躁。
柴老大察觉到青玫的不耐,他呵呵一笑,沉沉的声音带起胸膛的震荡:“别撒脾气了,还指着他们给寨子打仗呢。”
“狗咬狗,有什么能耐!”
他们有什么能耐?欲痴心妄想霸了封门寨。封门寨可是眼前这个汉子打下来、守下来,他就是老了也比他们强!
这一天,青玫就是生着气。
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寨子,简陋而粗糙,没有半丝安逸柔软;
生活了快二十年的男人,老态又粗鲁,没有丝毫温存绮丽;
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封门山,又冷又陡峭的大山,又到了冻坏手脚的冬天,又开始了单调而匮乏的一整个季节……
她生着气生着气,就伤心了。
她咋就没生个孩子呢?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偏偏她不会。
对了,她有儿子。青玫记得清楚,不大点的男孩儿又害怕又倔强的样子。他跪下来向她磕头,叫她娘。
是个漂亮的孩子,像她青玫的孩子!
可惜啊,跑了!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柴老大坐在椅上,不知不觉,鼾声响了。
这般没用,越来越没用!
青玫这厢还抹着泪,他倒是又睡了。
青玫恨不得将他拉起来,厮打一番。
她,只是个女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自己的心总是不安,她不愿意深想,是什么让她害怕。是官府突如其来的围剿?是山寨弟兄的分崩离析?是男人日渐老衰?是女人对于危险敏感而灵验的直觉。
她宁愿归咎于女子的多愁善感,是的,她可曾经是风月场上的佳人,她是噙着媚、勾着魂的世间最擅长情爱的女人啊。她,一定是犯了骄纵病,在无病呻吟、悲春悯秋!
她忽然想起,年轻时,她是安宁县中最大青楼最红的头牌,无数恩客流连,还曾有个乐师为她写了首曲子,是怎样唱的呢?
窗外,飘起了雪花,当真是山里的雪啊,大片的,大团的,厚实的,落下来……
“安宁世间不安宁,冷风潇雨乱世情。
似水年华黄粱梦,历尽沧桑苦凋零。
逐浪随波萍无根,几度团圆梦难成。
雨歇巫山云骤散,安宁红尘难安宁。
只盼着有情人儿有情郎,两人儿红尘世中渡安宁,
只盼着三生石畔忘川水,再一世莫安宁世间作飘零。
世间最是有情郎,高山流水曲流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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