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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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瘸子腿不好，棺材做得还真不错。崭新的棺材，四面都用上好的松木，每块板都有一尺厚，拍上去发出的声音沉闷结实。

    幸好胡丽把棺材盖留下一条窄窄的缝，要不我非活活憋死在里边。醒来的时候小倩不知去了哪里，阳光顺着那条窄缝射进来，斜斜的，把棺材里的空气劈成两半，刀刃似的落在我身上。我看着那道光，沉默在死气沉沉宛如墓穴般寂静的棺材里，像是在聆听来自天国的声音。

    我忽然间觉得自己活得毫无意义。鼻子是为了呼吸，眼睛是为了看东西，嘴巴是为了抽烟喝酒吃东西，身上的器官都有它必然存在的价值。这个世界上，阳光提供温暖，雨露让大地万物滋润，生生不息，风把各种讯息用悄然的方式四处传递。如果真有神的话，为什么把人造出来，还让人有了不切实际的思想。

    人生是有真相的，但这个真相并不是我们想知道的。人是动物，但并不高级。我们就像尘埃，总有一天会被人遗忘，神从来也不在意我们，只是我们自己还拿自己当回事，活得在意。我想自己以后要学着享受生活，既然简单又何必强求复杂，徒增烦恼。学会关心和理解，善待身边的每个人，去做我想做喜欢做的事情。

    棺盖忽然被合上，当当当，我躺在黑乎乎的棺材里，被来回震荡的敲击声惊醒。棺材板有弹性的发出钉子层层楔入时发出的撕裂声，“胡丽，胡丽，外边怎么了？”我大声喊。锤子敲钉子的声音熟练而急促，不断落在棺盖上，尤其是把钉帽狠命敲死的声音像是落在我的心上。

    “谁在外边？”我又大声喊。

    瘸子敲着棺材盖说：“小子，棺材送你了，等你死了记得念我的好，见了阎王爷替我多说好话。”

    锤子有节奏地敲击，大股的寒气倏然上身又开始缠绕我，阴魂欣喜贪婪的情绪随之高涨，我冷得唇角不住哆嗦：“你把棺盖打开，我再加一千块钱。”我强忍着说。

    “你死了，身上的钱都是我的。”瘸子继续敲击棺盖，情绪很激动，我寒意攻心，吃力的大吼：“你把我杀了，你也逃不掉。”瘸子怪笑：“我不会逃，我有精神病证明，省里大医院开的，警察拿我没办法。”寒意持续肆虐侵吞我身上的阳气，瘸子在得意的笑，“胡丽，胡丽，你把她怎么了？”我大喊着踢棺材板，踢得生疼也没用。

    瘸子最后几锤子震得耳膜发响，完全盖住了我的声音，也把我的信心完全敲碎。“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我又开始背《正气歌》抵御寒气，冰冷的身体让我口齿不清，连自己都听不清嘟囔的是什么。念出头几句身上轻松多了，心中回荡着浩然之气，一种无法明说的感觉。

    寒气退怯缩在角落里抱成团，身上的正气鼓荡让阴魂瑟瑟发抖。“爸爸，你在干什么？”他的傻儿子走进来问。“滚！”瘸子呵斥，小孩子坐地大哭，瘸子像是把他踹倒了。“你又打孩子。”瘸子老婆愤怒的喊，像是把孩子抱起来，然后就发出那种高亢的，女人惊恐时才会发出的，类似用手指刮墙壁发出的声音，尖厉的令人心悸。

    “你又杀人了？”声音充满恐惧的回忆。

    “你少管，这小子找死，怪不了我，只是跑了那个小娘们，可惜了。”瘸子不爽的说。“救救我，大嫂。”我在棺材里大喊：“我还没死。”张开嘴胸中的气泄了，角落里的阴魂又扑上来死死纠缠，针尖般的寒意侵入骨髓。

    “放出来吧，出口气就行了，别真闹出人命。”瘸子媳妇儿劝他，瘸子鼻子里哼一声不说话，像是在愣愣的看着媳妇儿，吓得她连呼吸声都掩盖起来。

    “爸爸，爸爸，叔叔犯错误了吗？”傻孩子哭着说：“你别打他，你打得很疼，叔叔再也不敢了。”

    “爸爸没打。”瘸子媳妇儿轻声安慰孩子：“爸爸在和叔叔做游戏，捉迷藏，我们快走吧，不要吵到他们。”

    “不——”傻孩子拉长声音叫：“我也要玩，和他们一起玩，爸爸，爸爸，你也把我藏起来。”

    傻孩子撒娇似的哀求瘸子，不住的在踢踏棺材，像是拉着瘸子的衣服逼他同意，孩子好玩的天性让他完全忘记刚挨了他粗暴的一脚，一心想加入到他现在的游戏。

    “不要闹了。”瘸子媳妇抽了孩子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就连我都跟着紧张。

    “好，你也玩。”瘸子温柔的说，慈父般无奈妥协，笑着埋怨媳妇儿：“孩子不懂事打他干啥，想玩就让他在这玩会儿，你先回去忙你的吧。”

    “不，我们不玩。”瘸子媳妇儿断然拒绝，语气森然地警告：“告诉你，别伤害孩子，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嘿嘿，你还对我不客气，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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