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出她在悲痛,面对上官夜时,她至少能够把恨意化为淡然,这又是多少人能够做得到的?
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首先她自己就过不了这道坎,既然她心里有他,就让她再为他傻一次,他希望上官夜能够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不想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之类的话,她也不愿再听,她真的很累了。
一次深入交谈,她记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她说过的话太多太多了,床头柜的烟灰缸落满烟头,上官夜一支接一支的抽着,他想用烟味来填充心尖那袭空虚,否则,他就会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缓缓抽离。
这一次,他想他是真的抓不住了。
自江凤美贝齿间溢出的最后一句话,在上官夜耳际久久不愿散去。
她说,“上官夜,我们吧。”
一字一句,狠狠敲击在他心底,不同于之前流产那次,这次,她说的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分手。
上官夜发狠的吸着那支烟,烟星烧到手指他也没有察觉,男人一瞬不瞬盯向前方某处,不吱声,不说话。
江凤美平静的等着他的答案,约莫十来分钟,才听见他略带讽刺的冷笑,“我之前怎没发觉你有说相声的潜力?一顺溜子的话说出去样儿样儿的。”
江凤美敛过眼帘,上官夜吸掉最后一支烟,他翻身躺下后拉过被子盖在头顶,留给她个冰冷的背影。
施以默让她换了种方式沟通,她就换了种方式沟通,今天她把该说的心里话都说给他听,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她对他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现在多。
她一时半会也猜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上官夜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既然该说的已经说完,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呆在这里,这个房间,那扇衣柜,她很难忘怀。
江凤美掀开被子起身,她知道自己有很多衣服还留在这里,女人打开衣柜,从众多衣服里挑了件样式最简单的套上,上官夜埋入被子内的声音沉淀出来,已经颇为模糊。
“找个箱子把你所有的东西拿走,然后从这里滚出去!”
她身子微僵,抬眼凝向他,上官夜背着她纹丝不动,江凤美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同意了?”
“少废话,在老子还没后悔之前,你他妈永远滚出老子的视线!”
这句话断不是在开玩笑。
江凤美二话不说搬出个箱子,她一骨碌把他给买的所有东西塞进去,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上官夜会答应放手,如今他真说出口,她多少感觉到轻松。
或许,这种收场,才是他们之间最适合的结局。
她拉上拉链,上官夜陡然翻身坐起来,那双如狼般的眸子射向她时,带着袭难以捉摸的复杂。
“美美,说句实话,你是第一个被我放进心坎里的女人,我从没为了哪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过,自从你离开后,所有人都看得出我很不开心,整天浑浑噩噩,公司的事经常处理的一塌糊涂,我是HC的总裁,可HC并不需要我,要不是我老爸给我撑着,HC早毁在我手里了,你说得对,我幼稚可笑,除去上官少爷这层光环,我他妈连个屁都不是!”
江凤美听见他自嘲,却在他潭底发现一种不曾有过的孤独,上官夜哼起声冷笑,“外面那些女人各个跟个白眼狼似得,要不是我有钱,她们还会争先恐后往我床上挤么?可你不一样,我随便给你点钱你能乐上一整天,你也爱钱,但你从不在我钱上打歪心思,给多了还他妈欠扁的想要找给我,有时候我真想劈开你脑门瞅瞅,你是不是吃猪食长大的才能笨成这样。”
她鼻尖隐藏下去的酸涩再度涌起,江凤美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上官夜的话说的并不煽情,甚至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可她就是忍不住,她想水漫金山寺都没她这么多水。
“这半个月来我除了伶仃大醉也考虑过很多,即便你今天不唱这出独角戏我也会选择放手,我上官夜并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就算是废物他也有他废掉的价值,我不想被谁看不起,我虽然混蛋但我也要做个高傲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