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亦步亦趋,那些唐门弟子不由左右让开?云飞扬出手救唐宁他们已经够意外的了,唐宁态度的转变在他们眼中反而是理所当然。
事实由于云飞扬的忍让,他们对云飞扬并没有太大的恶感,有些人事实已怀疑事情兴云飞扬没有关系。
唐宁也是在怀疑,只是事情已经闹大了,没有适当的借口,面上放不下。
她接道:“不管是什么问题,无论你到那儿去,少不了我这一份。”
云飞扬微喟。“你还是怀疑?”
唐宁摇摇头道:“我爷爷失踪多天,难得找到线索,怎么能够不追查下去?”
云飞扬道:“此行”
唐宁截道:“我知道是很危险,可是我不怕,你也不用对我负责什么的。”
云飞扬欲言又止,唐宁接道:“至于有关武当派的我不会随便透露给别人知道,你可以放心。”
云飞扬道:“我知道你怎样执着。”
唐宁一笑道“那你还多说什么!”
“有时侯我也是的。”云飞扬脚步一顿。“事情也许无关紧要,可是我答应了保守秘密。”
唐宁脱口道:“万一你死了──”话出口她才知道太重,抱歉的接道:“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云飞扬若无其事的道:“天下间没有水久的秘密,也许在我找到去之前”
“那你何不干脆说出来。”
云飞扬笑笑反问:“若是有人向你打听唐门的秘密,你会怎样做?”
唐宁不假思索道:“当然不会说。”
她绝无疑问是直性子,话出口才想到不该这样说,却如何收得回。
“就是这样。”语声一落,云飞扬的身形陡然展开,离弦箭矢般疾射了出去。
“云飞扬──”唐宁不由伸手抓去,抓了一个空,要追的时侯,云飞扬已掠出十多丈。
她目光一转,便要喝令那些唐门弟子阻止,但心念一动,到了口的话便咽回去。
那些唐门弟子看见唐宁没有表示,也只有眼睁睁地目送云飞扬离开。
云飞扬身形飞快,几个起落,掠上了高山上的一块巨石,回头看看才继续掠前去。
唐宁看在眼内,没有动,两个中年唐门弟子左右上前,一声“掌门人”只等她的指示她应声反问:“我们在附近监视的弟子可有撤回?”
“没有!”
“飞鸽通知他们继续监视,千万不要惊动云飞扬,只看他到底要从什么地方去紧记,紧记。”
唐门弟子并没有令唐宁失望,交替追踪监视着云飞扬,他们也尽量小心,避免惊动云飞扬,但到底难免被云飞扬发现。
他佯装不知,却暗中设计摆脱,那当然没有什么好计,他虽然武功高强,到底不是那种城府深沉的人,也不懂躲避。
他只是利用环境使自己的本领能够充份发挥,终于,将监视的唐门弟子远远拋开。
到最后,只有一个人仍能够追踪在他后面,也是唐门年青一辈中轻功最好的一个,唐门最年轻的掌门人──唐宁!
这也已是七天后的事。
正午,阳光从枝叶间射下,树林中仍然令人有一种森寒的感觉。
到处都是参天古树,一条不大明确的小路蜿蜒其中,据说是穿过这个古树林唯一的道路唐宁不喜欢这条小路,也讨厌附近的环境,却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云飞扬一定会经由这条小路穿过这个古树林,她要继续监视必须抢在云飞扬前面。
这两天一路上她都是这样,抢在前面遥遥暗中蓝视着云飞扬,云飞扬向什么人问路她亦随即向那个人追查,然后抄快捷方式在前面等候。
她已陉尽量小心,也知道与那些唐门弟子已经失去联络,一切要靠自己的努力。
地面到处积水,每一脚踩下去,都像踩进陷阱中,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唐宁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
再过前面是一大片积水,当中浮着一截枯树,唐宁目光落在那截枯树上,身形拔起,也就向那截枯树掠去。
她是打算落在枯树上,再藉枯树之助横越那一片积水,那知道身形落下,那截枯树竟然往下沉去。
积水下竟然是一片浮泥,唐宁半截身子立即陷进浮泥中,她惊呼挣扎,越挣扎身子下陷得便越快!
她也知道再这样挣扎下去,很快便没顶,连忙放松身子,但仍然继续下沉,只是慢上了很多。
却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巨蟒突然在一侧草丛窜出,向她陷身的地方游窜过来。
也不知那边积水不是实地还是那条巨蟒能够在浮泥上游窜,那条巨蟒非独没有陷下去,而且迅速的接近。
唐宁不由得面色大变,眼看那条巨蟒血盆大口张开,越来越接近,突然一下急激的破空声响,一截六七尺长的树枝飞射过来,疾射进那条巨蟒的口中,将那条巨蟒撞得飞离了水面,钉在丈外的一条树干上。
那条巨蟒鲜血狂喷,不住翻腾,触目惊心。唐宁惊魂甫定,目光及处,喜极而呼:
“云飞扬川!”
云飞扬正立在那边,应声:“接着──”接拉下一条粗长的树藤,拋向唐宁。
唐宁接在手中,与云飞扬奋力一牵同时,从浮泥中脱出,飞向云飞扬那边。
云飞扬探手抓住了唐宁的肩膀,唐宁的身形才稳定,随即扑进云飞扬怀中,哭了起来。
她离然倔强,到底是初出江湖,在唐门也无疑公主一样,几曾受过这种惊吓,也到底是女孩子,对这一类的东西,有一定的恐惧。
云飞扬明白她的心情,但她这种突然的举动还是令他非常意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拥着她,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一会唐宁才停止哭泣,仰首望着云飞扬。“你怎会在这里的?”
云飞扬道:“这是必经之路。”
唐宁好象这才省起来,讷讷地接道:“我知道”
云飞扬道:“我却是现在才知道你已经追踪到这里来。”
唐宁道:“我可是走在前面。”
云飞扬微笑。“这之前我以为已经将你们完全摆脱的了。”
“那有这么容易?”唐宁一皱鼻子。
云飞扬摇头。“你们还是在怀疑?”
唐宁道:“我早已相信你不是那个人的了,否则你不会一再救我性命。”
云飞扬方才再救她一命,那不是说她方才相信,话出口,她才知道又说错。
云飞扬彷佛没有在意,只是道:“本来就不是。”
唐宁接道:“我本来不该再怀疑的,那个人掳去我爷爷的时侯不错没有伤害我们的人,而且说只是借我爷爷一用,可是看他对付其它门派,却完全不是那回事,那该是同一个人,你却是怎样看也不像一个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云飞扬笑问:“在找到我之前你们应该会在武当山附近打听。”
唐宁道:“我们打听得到的是你没有离开过武当山附近,轮流替附近的贫民百姓医病,但我们怀疑你根本已考虑到有人找到来,串同那些人”
云飞扬截道:“你们的疑心倒大。”
“我们现在不是相信了!”
“这我才放心。”
“我可是怎也下放心。”
“因为你爷爷”
“要看到他平安无事我才放心得下,所以”
“他若是有事,你担心也没用,没事始终会平安回来,那个人声明借他一用,说不定真的有借助他的地方,事后会将人平安送回来。”
“你是指让我在家中等候?”
“江湖险恶──”云飞扬语重心长地。
“苗疆尤其不易去是不是?”
“你知道我要去苗疆了?”云飞扬随即一笑。“当然知道的,这也是通往苗疆唯一的路。”
“我可是不明白,事情怎会与苗疆有关,武当派的天蚕功难道是由苗疆传出来?”
云飞扬没有作声,唐宁的看他接道:“这若是真的,可叫人意外。”一顿随又自言自语地:“这的确是一个大秘密,难怪你不肯说出来,可是你放心,我是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云飞扬只有苦笑,唐宁想想又道:“以我所知苗疆并没有出过什么高手。”
云飞扬道:“以我所知也没有。”
“天蚕功是武当派所有已经很多年的了,我实在不明白。”唐宁转问:“不可以随便说的?”
云飞扬正色道:“要说的时侯一定说。”
“你答应长辈保守秘密?”唐宁颔首。“应该这样的,唐门的秘密,我也是不会泄漏出去,”云飞扬道:“你明白最好。”
“现在我更加相信你了。”唐宁很认真的。“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强迫你说出来。”
云飞扬道:“那你是答应回去了?”
“回去?”唐宁立即嚷起来。“我只是答应你保守天蚕功的秘密。”
云飞扬方要说什么,唐宁又嚷道:“不管怎样,无论去什么地方我都是跟定你的了。”
“苗疆地方──”“无论怎样凶险,有你在,我是什么也不怕,而且我有足够照顾自己的本领?”她目光随即落在方才陷身的那些浮泥上。“方才我是没有经验,以后不会有同样事情发生的了?”
云飞扬苦笑,唐宁接道:“无论什么事,有关武当的我都不会泄漏出去,我答应了的一定做到,这你也没有信心?”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那你是答应我跟你一块儿的了。”唐宁又叫又笑的。
云飞扬一个头差一点变成两个,眼前这个女孩子跟他初出江湖的时侯并没有太大分别,而且比他要冲动得多,苗疆此行肯定是危机四伏,他自顾也颇成问题,带着唐宁在身旁,实在不敢想象。
他不由摇头。“你还是”
唐宁立即嚷起来。“我是怎也下离开你的了。”
她随即偎近云飞扬,也随即发觉一直就靠在云飞扬怀中“嘤咛”一声,倒退开去。
云飞扬诧异地问:“什么事?”
唐宁一张脸已红到脖子去,云飞扬看在眼中,总算明白,岔开话题。“我忘了你一身泥污,沾着不舒服”
唐宁听着目光往云飞扬身上一转,脸儿更红,云飞扬也这才留意到由于唐宁偎在怀中,衣服上亦沾了不少污泥。
他唯有装作若无其事,接道:“来路那边不是有一条溪流”
唐宁截道:“你还没有答复我”
“我在考虑,考虑清楚了一定给你答复。”
唐宁所以很放心浸身溪水里,她绝对相信云飞扬绝不是那种言出不行的人,也绝对相信就是云飞扬不答应,只耍她苦缠不休,也始终会缠到去。
云飞扬却是早已考虑清楚,也没有食言,将答复留下才离开。
答复是留在地上,这当然大出唐宁意料之外,她看到地上留字的时侯,那里还有云飞扬的踪影。
她呆了好一会,还是追进树林去,这当然也大出云飞扬意料之外。
他看见唐宁脱出浮泥后惊恐流泪,以为经过这一次挫折,唐宁不会再轻身犯险,不知道唐宁所以流泪只因为有他在,若是只得一个人,没有哭诉的对象,眼泪未必会掉下来。
再说唐宁若不是那么固执,也不会追到这儿,既然巳追到这儿,又怎会一些挫折就此罢休!
再进入古树林,阴阴森森,唐宁难免提心吊胆,受过挫折,也当然懂得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过古树林,进入山区,到处山明水秀,并不像传说中那么恐怖。
一路上人迹全无,十多天下来,云飞扬都是猎些山鸡野免充饥,由于赶路,再加上更恶劣的环境他也曾遭遇过,也不觉得什么。
他只是奇怪这附近竟然没有人居住,不知道他走的是名副其实的快捷方式,直达苗人聚居的后方,也是苗人的禁地,那个古树林是天然屏障。
连唐宁那种高手也险些为浮泥所陷,一般人要经过那个古树林又谈何容易?
云飞扬是忘记了自己是年青的一个高手。
他还是停下来,停在一个大湖的前面。
那个大湖相当宽阔,左右望不见尽头,只是前面隐约看见峰峦起伏。
已经接近黄昏,云飞扬仍然利用入夜前这一段时间折下了几条碗口粗大的树干,再以树藤细扎,成了一个木排。
翌日拂晓,云飞扬划着木排越过大湖,荡向对岸。
湖水清碧而平静,木排柔顺的滑过,就连那水声听来也非常悦耳。
越接近,形势便觉得越奇特,当前一面断崖,壁立水中,左右伸展,也不知有多阔,俨如一面屏风。
屏风之间一道裂缝,内望除了水色,还有天光,云飞扬不觉催动木排往内荡进去。
裂缝相当宽敞,外面看来不觉得深远,进去才发觉,好一会,木排才穿过,眼前豁然关朗,别有天地。
那有如一个杓子,柄的地方一条瀑布倾下,水珠激溅,那之外一个水潭,冰清见底。
云飞扬在武当山下练功的地方跟这个地方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个地方无论什么都清幽得多,那条瀑布也远没有那么激烈。
虽然如此,他仍然有一份亲切感,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那一丝笑意却才从他的嘴角泛出来,脚踏的木排便翻转。
这实在太意外,他虽然本领高强,反应又敏锐,还是不免堕身水里。
水花激溅中他隐约看见一个赤裸的少女,飞鱼般迅速游窜过来,他随即感觉被那少女搂了一个结实。
那完全幻咒也似,他不由伸手推去,却正好推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
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心头狂跳,慌不迭缩手,那也是他昏迷前的最后感觉。
与之同时,他的几处穴道已经被封住。
醒觉的时侯云飞扬是置身于一个石洞内。
那个石洞绝无疑问经过人工修饰,非常精巧,却带着一些儿稚气。
那个坐在床缘的少女也是,那些儿稚气却令她显得更可爱。
她已经穿上衣服,云飞扬却彷佛仍看到她赤裸的胴体,那剎那他的思想仍然停留在水里,却很快便完全清醒过来,随即发觉躺在一张石床上,手脚都被绳子给缚着。
他身子一挺,便要站起来,那知道绳子与石床相连,石床又是奇大的石头镂空而成,深嵌进地下,就是有千百斤气力,也难以移动。
一挺起不了,云飞扬才留意到处身的环境,不由叹了一口气。
少女这才道:“你醒来了?”
她是苗人装束,汉语却非常流利,云飞扬觉得奇怪,接问:“你是汉人?”
少女摇头,反问:“我像汉人?”
“你会说汉语,而且说得那么好。”
“是真的?”少女显得很高兴。
“也幸好你会说汉语,否则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是绝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你──”“叫我贝贝,这个名字我知道下大好,但我是喜欢的。”
“我也喜欢。”云飞扬事实觉得很别致。
贝贝娇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否侧你也不会跑到这儿来,这也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缘份。”
云飞扬“哦”声,贝贝接闷:“你叫什么?”
“云飞扬。”
“云飞扬的时侯都不是好天气。”
这种话云飞扬还是第一次听到,再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哑然苦笑。
贝贝看着奇怪,问:“是我说错了话,你生气了?”
云飞扬摇头。“这是什么地方?”
“我住的。”贝贝接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带到这里来?”
“为什么?”云飞扬反问。
贝贝再问:“你不知道我们苗族的规定?”
云飞扬道:“这是我第一次到苗疆,什么都下清楚,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贝贝喃喃道:“你什么都不清楚啊?”
云飞扬道:“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贝贝目光低垂。“根掠我们的规矩?女孩子被人看到了身子,而她又喜欢那个人的,那个人便要娶她为妻。”
云飞扬怔住,贝贝看了他一眼,接道:“我虽燃从来没有见过你,可是到现在我仍然不觉得你这个人讨厌,那是喜欢了。”
云飞扬怔怔的听着,要分辩,却又不知道如何分辩,贝贝又问:“你当然也喜欢我的了。”
云飞扬苦笑,贝贝接道:“当然,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你就是喜欢,也应该不会到要娶我的程度。”
“姑娘到底是一个明理的人。”云飞扬接上口。
“你若是不愿意娶我,勉强也没有意思,但你若是不答应娶我,我是要死的了。”
云飞扬吃一惊。“这又是你们的规矩?”
贝贝点头道:“一个女孩子给她喜欢的人看到了身子,却不能嫁给她喜欢的人,除了死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云飞扬回答不出,他明白木排进入水潭的时侯,虽然他没有发觉贝贝的存在,贝贝必然已看见他,也以为他一样会看见,才有这个误会。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已看见而且接触贝贝的身子,若是因此而令这个女孩子死亡,如何过意得去。
一时间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之前他以为唐宁已经够难应付的了,那知道再遇上这一个更难应付。
唐宁只是纠缠不休,摆脱了便告一段落,这个贝贝却是生死问题。
难道天下间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子难应付?云飞扬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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