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红色的案台上一只透明的水晶球在来回滚动,发出唆唆的声音。早晨的阳光从厚重的窗帘中透射到那只玻璃球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金黄色的光影在红色的案台上闪闪烁烁,是时候了,他说。
那只水晶球顷刻之间停在了桌面上,变幻不定的光影再次和深黑色重合到了一起。影像模糊而又彷徨,他把它拿在手上,看着眼前一个英俊的巴勒斯坦青年,沉默很久,终于用激昂的声音慢慢的吐出了几个含混不清的音符,开罗大学法律学院学生亚西尔,学号56371435,该你了。
那个巴勒斯坦青年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接过一份密封好的文件,抬起头,用同样激昂的语气回答。
我会的。
二
夏日的高温炙烤在绵延的沙漠之上,那片古老的土地带着摩西的誓言正在做着最后挣扎,一辆辆满载士兵的卡车从绿洲之间顺势而过,车后的烟尘掀起,再落下。
那个城市的夏季极为干旱,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种弥漫和酷热,他靠在一块樟木板上,眼睛眯成一条细微的缝隙,别傻了,hanbo,他说。
“你还记得那个叫做阿布哈立德的团体吗?”他看着hanbo的脸,慢慢的抬起头“我想你应该记得。”
“那个城市太肮脏了。”hanbo叹了一口气,扔给他一只雪茄烟“亚西尔,你应该做你自己的事情,不应该做一个士兵。或者能成为一名好的律师。”
“其实你应该知道的。”他站起身,拿起一小截树枝“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我生存的权力就是在我的国家里能后获得自己的自由。在战争结束之前,就不会有自由,以及法制,既然连法制都没有了,那律师又能做什么呢?”
无声。
每一个字符从他的口里迸出,每个字都变得很干燥,就象他的嘴唇一样,那一道道龟裂开的伤口在太阳下面发出昏暗的颜色。他把舌头伸了出来,舔了舔嘴唇,然后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的手里有一把八成新的半自动步枪。
三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我生存的权力就是在我的国家里能后获得自己的自由。我期望所有的人,所有的国家能够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生存的机会。”
时隔十年,他记得在那次演讲上的声音,是他的声音,声若洪钟。那场战争和那把步枪一直是他眼前出现的两个幻象。
老了。
他自己对自己说。
太阳从沙漠上降了下去,细碎的沙粒变得冰凉。他头上的头巾和他的肤色在沙漠里变得格外明朗,末了,他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松子酒。
感觉舌头有点干。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我生存的权力就是在我的国家里能后获得自己的自由”
他在自言自语。
四
“从这个门出去往左拐,你会看到一个花园,那里就是你的房子,里面有花有草,还配有保健医生,以及厨师,警卫员,您可以放心,但是唯一要说明的就是,在所有人的面前,你不能透露任何消息,总统先生,谢谢您。”
“恩。”
他站起身,觉得腰很疼,然后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太阳沉了下去,没有颜色。
那里没有沙漠,他觉得少了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我生存的权力就是在我的国家里能后获得自己的自由”
说完这些,他沉沉睡去。
带着摩西的赞美
犹大的诅咒。
不知道另一个时代是否会在他影子的面前开始,总之,太阳在那一刻落下去了。
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