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上海男人恶心。干净的让她想流泪。她说上海的暧昧让她迷失。总之她不喜欢这座她生活的城市。于是她选择走。去了北京。很多年都一个人在那里生活,工作,和不同的男人恋爱。总之不要上海男人。不要南方男人。
我以为她会一直那么生活下去。然后忽然结婚。可是意外的。她却为了躲避失败的爱情又回到了她离开多年的被她嗤之以鼻的城市。
在淮海路的旧式公寓里看见宁馨,我几近不敢相信那就是曾经倾城容颜的宁馨。眼前的她感觉明显地苍老了起来,上海女人再怎么精致的化妆和再怎么好的化妆品都掩饰不了她的苍白和眼角的皱纹。蓬乱的头发毫无生气的散着,欲要遮盖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肩膀。
宁馨在我心里曾经是那么的美满。有那么多人家要努力好久才可以得到的东西。而她却那么轻易可以拥有。
宁馨说要给我讲她的故事。但话刚出来又后悔了,说怕我把她写出来。然后把我一个人落在她公寓里自个儿出去约会。
晚上和嘉俊一起出去吃饭。他要请我吃西餐,我坚持去吃拉面,因为我的理由是去西餐厅吃饭我别扭,尽管我平时基本不吃面。他无奈的笑,在他心里也许曾经的天使已经变的不堪入目吧。吃完饭去外滩,已经是深夜。我们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说起我曾经生活过几年的西安,说起一个人在西部遇到的种种。说起那段早已经逝去的爱。我像转诉人家故事一样的心平气和。
当中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浙江朋友的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上海。在家。她很惊讶的说你怎么不在西安,我在西安了,想看你来着。我也惊讶。你去怎么不先和我说啊。然后我们在电话里彼此善意的骂着。她说她刚在看韩寒的一个专访。看着看着就感动了,就想和我说说他。我说我困了。想睡觉了。然后决然的挂电话。开始再次绝望的想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喜欢这个男人。没有结果。只好不想。
深夜的外滩除了寒风就只有暧昧了。只是两个彼此都心怀浪漫的人这时都没有生理和心理的需求。想起多年前的有些往事,想起多年前嘉俊、我、以及另外一个男人三人一起在凌晨开车跑世界的疯,而今却散落天涯。而我也以为我离开上海,我就决然的可以过另外一种清新的生活。
开始无限的回忆。开始在想要是当初的初恋是眼前这个有才华的男人。而不是那个更有才华的。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寂寞时的怅惘多过喧闹时的洒脱。也许这时剩下的只有回忆了。
于是她们开始怀恋初恋时的感觉,那种爱都是透着一种原始的激情和欲望的冲动,记得有小说名字是“爱在暧昧不明时最美丽”这可能暗合了她们渴望捕获的心性。在爱的疆域里女人的野心和欲望永远不会比男人差。
那时候的自己可能真的会为了所谓的爱不顾一切的和所爱的人流浪天涯。而过了那个年龄却就不再有那样的激情。有人说20岁的年华是青春的开始。而我却在自己的领域里过的面目全非。
情窦初开的少女会特别小心的留意身边男孩子对自己的眼神和看法,并想以次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我还是那样的一个年龄,却早已过了那样的心境。仍然会留心身边的眼光,但再怎么火辣的眼神都不会抵达我的内心,然后消化。
嘉俊陪着我回宁馨住处。她一个人在喝酒。有着明显的泪痕。她打量着嘉俊,然后看我。开始很冷的笑。拿出两杯子要我们陪她喝。
宁馨开始讲述她的故事。她的爱情。她的伤疤。她曾经的绝望。她说女人的青春从20到30。只有短短的10年。要么在10年里如鲜花般的妩媚开放,要么凋零。直到腐化。她说她总是在羡慕着我。我的才华。我的年轻。呵。我又何尝不是呢?两个不同年龄段的女子总是站在自己的岸边遥望彼岸的美丽。她们也许都忘记其实如果她们能尽情地绽放这一季的美丽,少一些观望和比较的话,她们一样都可以成为男人的软肋。
我已经29岁。已经没有岁月可以让我再等。我只要一个可以和我结婚的男人,只要过我的简单生活。哪怕不富有,只要安宁。醉酒中的宁馨一直重复的这样的话。本没有酒量的嘉俊在50度白酒的催化下,开始有些胡说。看着我最好的朋友和我在上海最好的异性朋友。我觉得世界让我陌生。
那时候的我们都年轻啊。而那时候。也不过是四五年前而已。
宁馨已经不再年轻。她的青春在29岁的门槛上要消逝。而我的10年才刚开始。我多么希望自己的青春是阳光和温暖。而我却让自己在无度的荒芜中一直生活着。然后不断的用别人的错误来不停的折磨自己。
想着这些,我没有忍住,眼泪一下子将我淹没。
我们熟悉。又在陌生和熟悉的城市生活。然后一起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