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奇怪得很,本区最出名的一点竟是脐眼,一个半传奇性的地方,无数的传说都以它为中心。事实上,如今存在一个完整的文学派别。其中的主角与冒险家(或牺牲者)必须挑战穿越脐眼的危险。
这些故事已经变得太形式化。因此有一个流传甚广,而且想必真实的传说。是关于哈里谢顿与铎丝凡纳比里的一次历险,仅仅由于背景为该地,因此看来近乎传奇
——银河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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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哈里谢顿与铎丝凡纳比里再度独处时,铎丝语重心长地问道:“你真打算去见那个叫‘嬷嬷’的女人?”
“我是有这个打算。”
“你是个怪人,哈里,你似乎每况愈下。当初在斯璀璘,你为一个合理的目的到穹顶上去,那样做好像没什么害处。后来在麦曲生,你闯进长老阁,那是件危险许多的行动,为的却是个愚蠢许多的目的。而如今在达尔.你又想去那个地方,那年轻人似乎认为这样做无异自杀,而这回的目的根本毫无意义。”
“我对他提到的地球感到好奇。如果它有任何蹊跷,我一定要弄清楚。”
铎丝说:“它只是个传奇,甚至不算是有趣的一个。那只是老生常谈,每颗行星上的使用名称都不同,不过内容完全一样。有关起源世界和黄金时代的传说始终不曾消失;处于复杂而邪恶的社会中,人们几乎都渴望一个想必简单且良善的过去。就某个角度而言,所有的社会都是这样,因为每个人都习惯地把自己的社会想象得太复杂、太邪恶,而不管它实际上有多单纯。把这点记下来,放进你的心理史学中。”
“即使如此,”谢顿说“我仍须考虑某个世界的确曾经存在的可能性。奥罗拉地球名称并不重要。其实”
他顿了许久,最后铎丝终于不得不问:“怎么样?”
谢顿摇了摇头:“你记不记得在麦曲生的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个毛手毛脚的故事?当时我刚从雨点四三那里拿到那本典籍嗯,前两天傍晚,当我们和堤沙佛一家聊天时,它又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有那么一瞬间,我说的什么事提醒了我自己”
“提醒你什么?”
“我记不得,它钻进我的脑袋,马上又溜了出去。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每当我想到那个单一世界的观念,我就觉得好像摸到什么东西,然后又给它溜掉了。”
铎丝惊讶地望着谢顿:“我看不出那会是什么,毛手毛脚的故事和地球或奥罗拉并无任何关联。”
“我知道,可是这件事情这件在我心灵边缘徘徊的事情,似乎就是和这个单一世界有关。而且我有一种感觉,我必须不惜任何代价.找出更多和它有关的资料。这点以及机器人。”
“还有机器人?我以为长老阁的事已经为它画上句点。”
“根本没有,我还一直想到它们。”他带着困惑的表情,凝视了铎丝许久,又说:“可是我并不确定。”
“确定什么,哈里?”
不过谢顿只是摇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铎丝皱了皱眉头,然后说:“哈里,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在严肃的史学中——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根本没提到过起源世界。它是一个广为流传的信仰,这点我承认。我指的不只是民间传说的天真信徒,例如麦曲生人和达尔的热闾工;有许多生物学家,也都坚称必定有个起源世界,根据的理由远远超出我的专业领域。此外还有些倾向神秘主义的历史学家,也喜欢对它做些臆测。而在有闲阶级的知识分子之间,我了解这种臆测已逐渐变成时尚。然而,学院派的史学对它仍旧一无所知。”
谢顿说:“既然这样,或许我们更有理由超越学院派史学。我要的只是个能为我简化心理史学的机制,我不在乎是什么机制,无论是数学技巧、历史技巧,或是什么全然虚无的东西都好。如果刚刚和我们晤谈的那个年轻人,曾多受过一点正规训练,我会把这个问题交给他。他的思考具有可观的巧思和原创性”
铎丝说:“这么说,你真准备帮助他?”
“正是如此,一旦我有这个能力之后。”
“可是你该承诺吗?你根本不知道这事是否能兑现。”
“我是想兑现。如果你对不可能的承诺那么斤斤计较,想想夫铭是怎么对日主十四说的。他说我会用心理史学帮麦曲生人带回他们的世界,这件事成功的机会根本等于零。即使我真的完成心理史学,谁晓得能不能用在如此狭窄而特定的目的上?要说无法兑现的承诺,这是个现成的实例。”
不料铎丝带着一点火气说:“别忘了,哈里,契特夫铭当时是试图救我们的命,让我们不至落入丹莫茨尔和皇上手中。而且我认为,他是真的希望帮助那些麦曲生人。”
“而我也真的希望帮助雨果阿马瑞尔。比起那些麦曲生人,我能帮助他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所以如果你认可前者,就请不要再批评后者。除此之外,铎丝,”他的双眼闪出怒火“我真的希望找到瑞塔嬷嬷,我准备独自前往。”
“绝不!”铎丝断然说道“如果你去,那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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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马瑞尔离开一小时之后,堤沙佛夫人牵着她的女儿一块回来。她没对谢顿或铎丝说半句话,只是在他们跟她打招呼时随便点了点头,并以锐利的目光扫视整个房间,仿佛要确定那热闾工未曾留下任何痕迹。接着她猛力吸了几口气,又以必师问罪的眼光望向谢顿,这于穿过起居室走到主卧房。
堤沙佛自己较晚回家。当谢顿与铎丝来到餐桌旁,堤沙佛趁着妻子还在张罗晚餐最后的细节,压低声音说:“那人来过了吗?”
“来过又走了,”谢顿严肃地说“你太太当时也不在。”
堤沙佛点了点头,又说:“你还需要请他来吗?”
“我想不会了。”谢顿答道。
“很好。”
晚餐几乎在沉默中进行。但在晚餐过后,当小女孩回到她的房间去练习趣味性可疑的计算机时,谢顿将身子往后一靠,说:“告诉我有关脐眼的种种。”
堤沙佛看来吃了一惊,蠕动的嘴唇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卡西莉娅却没那么容易目瞪口呆。
她说:“你的新朋友住在那里吗?你准备要去回拜?”
“目前为止,”谢顿平静地说“我只是提到脐眼而已。”
卡西莉娅尖声说道:“它是个贫民窟,住在那里的都是渣滓。没有人到那里去,只有秽物才把那里当自己的家。”
“我知道有位瑞塔嬷嬷住在那儿。”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卡西莉娅说完猛地闭上嘴巴。她的意思相当明显,她根本不打算知道任何住在脐眼的人叫什么名字。
堤沙佛一面不安地望着他的妻子,一面说道:“我曾听说过她,她是个疯癫的老妇人,据说靠算命为生。”
“她住在脐眼吗?”
“我不知道,谢顿老爷,我从未见过她。她偶尔做出预言的时候,全息电视新闻便会提到。”
“它们成真了吗?”
堤沙佛嗤之以鼻:“哪个预言最后成真了?她的预言甚至毫无意义。”
“她曾经提到过地球吗?”
“我不知道,即使有我也不会惊讶。”
“提起地球没让你摸不着头脑,你知道有关地球旧事吗?”
此时,堤沙佛才显出惊讶的表情:“当然啦,谢顿老爷。所有的人类都来自那个世界据说如此。”
“据说如此?你不相信吗?”
“我?我受过教育,但许多无知的民众都相信。”
“有没有关于地球的胶卷书?”
“儿童故事有时会提到地球。我记得当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我最喜欢的故事是这样开头的:‘很久以前,当地球还是唯一行星的时候’记得吗,卡西莉娅?你也喜欢这个故事。”
卡西莉娅耸了耸肩,不愿就此软化。
“我希望改天能看一看,”谢顿说“但我指的是真正的胶卷书呃教学用的或是影片或是列印表。”
“我从未听说有这些东西,不过图书馆”
“我会去那里试试看——有没有任何禁忌不准提到地球?”
“禁忌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个强烈的习俗,不准民众提到地球,或是不准外人问起?”
堤沙佛的惊讶看来如此货真价实,似乎毫无必要等待他的回答。
铎丝插嘴道:“有没有什么规定,不准外人前往脐眼?”
这时堤沙佛变得一本正经:“没有什么规定,但任何人到那坐去都是不智之举,我就不会去。”
铎丝说:“为什么?”
“它充满危险,充满暴力!每个人都带着武器——我的意思是说,虽然达尔是个武装地区,可是在脐眼他们真的使用武器。留在这里吧,这里才安全。”
“目前是如此。”卡西莉娅以阴郁的口吻说“总之,我们最好离开这个地方,这年头热闾工无处不在。”说完,她又朝谢顿的方向白了一眼。
谢帧说:“你说达尔是个武装地区是什么意思?帝国政府有管制武器的强硬规定。”
“我知道,”堤沙佛说“这里没有麻痹枪或震波武器,也没有心灵探测器或任何类似的东西,可是我们有刀。”他看来有些尴尬。
铎丝说:“你随身带着刀吗,堤沙佛?”
“我?”他现厌恶至极的表情“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而且这里是个安全的小区。”
“我们家里藏了几把,”卡西莉娅一面说,一面又哼了一声。“我们并不那么确定这是个安全的小区。”
“是不是每个人都随身带着刀?”铎丝问道。
“几乎人人都带,凡纳比里夫人。”堤沙佛说“这是一种习俗,但不代表每个人都用得到。”
“脐眼的人却用得到,我这么想。”铎丝说。
“有些时候。他们一激动就会打起来。”
“政府准许这种事吗?我是指帝国政府?”
“他们有时也会试图将脐眼扫荡干净,呵是刀子太容易藏匿,而且这种风气又很难扭转。此外,被杀害的几乎总是达尔人,我想帝国政府不会为此太过烦心。”
“万一被杀的是个外地人呢?”
“如果有人报案,是有可能惊动到帝国官员。不过实际上,绝不会有人看到或知道任何事。帝国官员有时会根据普通法令逮捕民众,但他们向来无法证明任何事。我想他们总是认定,外地人到那里去是自己的错。所以不要前往脐眼,即使你有一把刀。”
谢顿烦躁地摇摇头:“我不会带刀去,我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
“那还不简单,谢顿老爷,不要进去。”堤沙佛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总之不要进去。”
“或许我也无法做到这点。”谢顿说。
铎丝瞪着他,显然是不耐烦了,然后她对堤沙佛说:“哪里才能买到刀子?或是我们能借用你们的吗?”
卡西莉娅立刻应道:“没有人借用别人的刀子,你必须自己去买。”
堤沙佛说:“卖刀的店里到处都有——其实不该这样,理论上它们是不合法的,你知道吧。然而,任何用品店里都有出售。如果你看到店面展示着一台洗衣机,那就准设错。”
“还有,怎样到脐眼去?”谢顿问道。
“搭乘磁浮捷运。”堤沙佛无奈地望向铎丝,铎丝正皱起了眉头。
谢顿又接着问:“抵达磁浮捷运站之后呢?”
“搭上向东的列车,注意沿途的路标。不过假使你非去不可,谢顿老爷,”堤沙佛迟疑了一下,又说“你一定不能带凡纳比里夫人。妇女有时会遭到更糟的下场。”
“她不会去。”谢顿说。
“只怕她会去。”铎丝的回答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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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品店老板的八字胡显然与年轻时一样浓密,只是颜色已变斑白,不过他的头发乌黑依旧。他一面凝视着铎丝,一面抚摸着两撇胡子,并将它朝两侧往后梳,这全然是一种习惯性动作。
他说:“你不是达尔人。”
“没错,但我仍还要一把刀。”
他说:“卖刀是违法的。”
铎丝说:“我小是女警,也不是什么政府特务。我要到脐眼去。”
他意味深长地瞪着她:“一个人?”
“和我的朋友一起。”她将拇指朝肩后一甩,指向谢顿所在的位置,后者正绷着脸等在外面。
“你是要帮他买?”他瞪了谢顿一下,很快就做出判断。“他也是个外地人,让他进来自己买。”
“他也不是政府特务,另外,我买刀是给自己用。”
老板摇了摇头:“外地人都很疯狂。但如果你想花掉些信用点,我倒是乐意帮你的忙。”他伸手从柜台下面掏出一根粗短的圆棒,再以行家的动作轻轻一转,刀锋立刻冒出。
“这是你这里最大的一种吗?”
“最好的女用刀。”
“拿一把男用的给我看看。”
“你不会想要一把太重的。你知道如何使用这种家伙吗?”
“我可以学,而且我不担心重量。拿一把男用的给我看看。”
老板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想要看——”他伸手探向柜台的更下层,拿出一根粗得多的圆棒,随手一扭,一把看来像屠夫用的利刃便出现了。
他将刀柄朝前交给她,脸上仍旧带着微笑。
她说:“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扭的。”
他掏出另一把为她示范,先慢慢扭向一侧,刀锋立时闪现,再扭向另一侧,刀锋随即收进。“一面扭一面压。”他说。
“再做一遍,阁下。”
老板遵命照办。
钎丝说:“好啦,收起来,将刀柄丢给我。”
他依言照做,刀子缓缓画出一个上抛弧线。
她接住后又还回去,说:“快一点。”
老板扬起眉毛,然后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反手将刀丢向她的左侧。她并未试图将右手伸过去,反而直接用左手将它接住。刀锋立刻冒出头来,下一刻又随即消失,老板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你这里最大的一种?”她说。
“是的。如果你试图用这把刀,一定会令你筋疲力尽。”
“我会做深呼吸。我还要另外一把。”
“给你的朋友?”
“不,给我自己。”
“你打算用两把刀?”
“我有两只手。”
老板叹了一声:“夫人,奉劝你离脐眼远一点。你不知道他们那里怎样对付女人。”
“我能猜到。我如何将这两把刀插进皮带里?”
“你身上那条皮带不行,夫人,那不是刀带。不过,我可以卖给你一条。”
“它能装两把刀吗?”
“我应该有一条双刀带放在哪里,它们的需求量不大。”
“你现在就有一个买主。”
“我也许没有符合你的尺寸。”
“那么我们可以把它切短,或是想别的办法,”
“你得花上许多信用点。”
“我的信用磁卡付得起。”
当她终于走出来时,谢顿口气有点尖酸地说:“你系着这条笨重的皮带看来真滑稽。”
“真的吗,哈里?是不是太滑稽了,不配跟你到脐眼去?那就让我们一同回公寓吧。”
“不,我要单独去,我自己去会比较安全。”
铎丝说:“这样说一点用也没有,哈里。我们一起向后转,否则就一起向前走。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会分开。”
此时,她监眼珠所透出的坚决眼神,她嘴角弯成的弧度,以及她双手放在腰际刀柄上的姿势,使谢顿终于相信她是认真的。
“很好,”他说“但如果你活着回来,如果我还能见到夫铭,那么,我继续研究心理史学的代价就是让你离去——虽然我越来越喜欢你。你能了解吗?”
铎丝突然露出微笑:“忘掉这件事吧,别在我身上展现你的骑士精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去,你能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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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凭空闪烁的路标写着“脐眼”的那一站,他们两人下了磁浮捷运。路标第一个字左边被弄脏了,只剩下一个暗淡的光点,这也许是一种意料中的象征。
他们走出车厢之后,沿着下方的人行道前进。此时刚过正午,乍看之下,脐眼似乎很像他们在达尔居住的那一带。
然而,空气中有一种刺鼻的味道,人行道处处可见丢弃的垃圾。由此即可看出,这个小区中绝对没有自动扫街器,
此外,虽然人行道看来并无不同,此地的气氛却令人不舒服,有如扭得太紧的弹簧那般紧绷。
或许是因为人的关系,谢顿想,这里的行人数目并无太大差异,但他们与其他地方的行人不一样。通常,在繁重工作的压力下.每个行人心中只有自己;置身川陀无数大街小巷的无数人群中,人们唯有忽略他人才能活下去——就心理层面而言。例如目光绝不流连,大脑完全封闭;每个人罩在各自的浓雾中,隐匿在一种人工的隐私里。反之,在那些热衷于黄昏漫步的小区中,则充满一种仪式化的亲切感。
然而在脐眼这里,既没有亲切感也没有漠然的回避——至少对外人而言如此。每个擦身而过的人,不论是来是往,都会转头朝谢顿与铎丝瞪上一眼。每对眼睛仿佛都有隐形绳索系在这两个外人身上,带着恶意紧紧追着他们不放。
脐眼人的衣着较为肮脏、老旧,有些已经破损。这些衣服都带着一种没洗干净的晦暗,使谢顿对自己光鲜的新衣感到不安。
他说:“你想,瑞塔嬷嬷会住在脐眼哪里?”
“我不知道,”铎丝说“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所以应该由你来想。我打算专注于保镖的工作,我想我唯一得做的事,就是保护你的安全。”
谢顿说:“我认为现在得做的事是找个人问路,但我就是不太想这么做。”
“我不会怪你,我想你找不到任何愿意帮助你的热心人士。”
“话说回来,别忘了还有少年人。”谢顿随手指了指其中一个。那个男孩看来大约十二岁,尚未蓄起成年男子不可或缺的八字胡,正停下脚步盯着他们两人看。
铎丝说:“你是在猜想,脐眼人对外人的厌恶还不会出现在这种年纪的男孩身上。”
“至少,”谢顿说“我猜想他的年纪还不够大,不至于具有脐眼的暴力倾向。如果我们走近他,他可能会拔腿就跑,在老远的地方高声辱骂,但我不信他会攻击我们。”
谢顿提高声音说:“年轻人。”
男孩向后退了一步,继续瞪着他们两人。
谢顿说:“到这里来。”同时招了招手。
男孩说:“干啥,哥儿们?”
“我想跟你问路。走近点,我才不用大声吼。”
男孩向前走了两步。他的脸孔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明亮而敏锐。他穿的凉鞋式样与众不同,一只短裤腿上有个大补丁。他说:“啥样的路?”
“我们想要去找瑞塔嬷嬷。”
男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干啥?”
“我是一名学者,你知道学者是什么吗?”
“你上过学?”
“没错,你没有吗?”
男孩不屑地向一旁啐了一口:“没。”
“我有事要请教瑞塔嬷嬷,希望你能带我去找她。”
“你要算命?哥儿们,你穿着拉风的衣服来脐眼,连我都能帮你算命,霉运当头。”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
“这跟你何干?”
“这样我们才能以更友善的方式交谈,这样你才能带我去瑞塔嬷嬷的住处。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也许知,也许不知。我叫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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