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她手上,撕开纸包很斯文地吃起肉来。
“伞也给你!我该走了!”欣然松了口气,准备撤。
“别,伞我不要,你给我打伞,不然这干粮泡着雨水,就吃不了了。”他从泥水里站起来,找了一块突起的石头坐下,向欣然招手。他说话总是有一种凛然的气势,即便求助别人,也带着命令似的语气,不但不容别人质疑,简直就是必须遵照执行。
欣然心想,算了,好人做到底。
那人吃了一大块卤肉,掰了一些干粮,就着清酒,吃得喷香。
欣然为他打着伞,耐心地等他吃完。
雨下得慢慢小了,淅淅沥沥的。
那人吃完,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很高。他走到沟渠边,把手上的油腻冲干净,拿出怀中的一个帕子,帕子已经湿了,他拧干后,擦了擦手,擦了擦嘴。
欣然垫着脚尖给他打伞。他不说话,欣然也不多问,
突然,那人打了一声响亮而悠长的呼啸,远处的平原上,跑来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骅骝马,他跳上马背,不置一词,骑马飞奔而去。
真是个怪人!为他服务半天,临走,两个谢字都吝惜。欣然心里不禁咕哝。
欣然转身正要往回走,突然发现,那人把帛画落下了。
她拾起帛画,正想叫他回来,可他骑着马,一溜烟,早就没影了。
二
欣然打开帛画,又仔细端祥。
“赶紧扔了,那玩意可不吉利!”突然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欣然背后响起。
欣然转身,看见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雨衣的女人,倚着白杨树,站着她的身后。
“你说什么?”欣然有些惊奇。
“你手上那个。”那女的冲着欣然,努努嘴。
“不过一副帛画。”欣然不以为然地说。
“它不是一般的帛画,它是招魂幡。”女人脸上有一丝诡异。
“什么是招魂幡?”
“盖着死人棺椁上的。”
“啊!”欣然吓得不轻,急忙把手中的帛画甩了出去。帛画上的人在雨水中,扭曲着脸,那眼神看起来如此怪异,仿佛刹那间变成幽灵的眼睛。欣然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
“欣然,你怎么跑这来了?”是父亲白泽的声音。
“爹!”欣然上前一把拽住父亲的胳膊,一副惊恐的脸色。
“怎么啦?”父亲揽住了欣然,眼睛却看着那个穿雨衣的女子,微带愠色地说:“这位姑娘是”
白泽以为是那女子恐吓欣然了。
“爹,跟她没关系,是那幅画。”欣然胆怯用手指指那副帛画。
“它是哪儿来了?”父亲问道。
“刚才一位少年落下的。”欣然说道。
“不过一幅画,既然跟我们无关,就不用搭理了。刚才老夫误解这位姑娘,不知这姑娘怎么称呼?”白泽抱拳施礼道。
谁知,那女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姑娘这是?”白泽大惑不解。
“请老爷收留我吧!我的父兄死在战场,母亲含恨而终,本来家中还有些薄产,聊以度日。可是,沿街的地痞无赖时常上门纠缠不休,小女子只能出外漂泊。肯请老爷收留我,赏我一口饭吃,给我一个安生之地,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说完就不停地磕头。
欣然的同情心登时泛滥,扯了扯父亲的袍袖,小声地说:“爹,她真可怜,我们收留她吧。”
白泽心里还在度量。本来以白家的家世,收留几个人在府上使用,一点不是问题,关键是,白泽不了解这姑娘的底细,不敢贸然下决定。
“你起来说话!”白泽上前扶起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女人长得面嫩,眉目清爽,举止神态端正,不像是轻浮、刁钻的市井女人。
“老爷,家父曾经是齐国稗下学子,小女子也略通文墨,针线刺绣也拿手。”那女子看出了白泽在犹豫,在揣度,搬出自己的家世,试图打动白泽。
“你叫什么名字?”果然白泽一听,心思活络了。
“云裳。”那女子芳唇轻启道。
“哦!”白泽捋了一把胡子,一副沉思状。
“老爷,你愿意收留我了吗?如果不愿意小女子也不愿强求。” 云裳说完,作势要走。
“爹!”欣然拉长声央求道。
“好吧!姑娘,你就跟着我们吧!锦衣玉食不敢保证,不过吃穿用度自然不用愁。”白泽终于点头了!
“多谢老爷,多谢小姐!”云裳躬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