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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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不配我给他一个孩子。她的语气很坚决，这几年里我总是挥不去你的影子，我知道真正在我心里的男人，是你。

    楚不再说话，用一种复杂地表情看着她。

    空气中有一种暧昧的味道。

    她还是几年前那个样子，白净的脸上带着生动的笑，却抹不去一丝永远淡淡的哀愁，如果说有改变的话，她成熟了，丰满了，身上有一种女人的味道，在这个环境中有一种纠缠的诱惑。

    她慢慢地靠近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把它放到嘴边，亲吻他。

    楚，我爱你。她说。

    楚的呼吸急促起来，在压抑了这么久之后，心里面那个强烈地欲望开始蠢蠢欲动，在他的身体内开始膨胀，如潮水般涌来

    灯光熄灭了，在那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7）

    琳在夜里醒过来。病房里面很静很静，暗夜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她突然觉得很害怕，一种孤寂的感觉从心底泛出来，挥之不去。

    楚，你在吗？她轻轻地喊道。

    没有人回答。

    她想起来了，楚走了，在他接完一个电话之后。琳莫名其妙地笑了。

    虚无的悲哀在夜里更加让人绝望，透骨的寒心纠缠着寂寞把一个人狠狠地从高空摔下来，生命变得毫无意义。

    如果不是在楚的抽屉里面看到他的日记，现在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或许她现在还在做着一个白头偕老的梦，或许楚还是他的好丈夫，她也会安心做一个乖乖的小妻子。

    没有如果，一切也不会从头开始。

    楚所有的思念和热情都给了那个女人，那个已经成为别人妻子的女人。可恶的是，她竟然还不知道她是谁！对手都没有见到，她却是一败涂地。

    楚把她当做了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琳想笑。如果知道这个结果，她还会爱楚吗？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即便在这样的夜里面，满心还不是被那个负心人搅得一滩糊涂？

    她会继续爱他，即便在知道这个结果之后。

    她试着拨通楚的电话，几声振铃之后，琳听到楚倦倦的声音：琳，是你吗？

    嗯。琳沉默了一下，楚，你来好吗？夜里，我怕。

    楚应了一声，你等我。之后挂掉了电话。

    琳哭了，握着电话在黑夜里面放声大哭。

    楚一直没有睡着，当她在楚的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的时候，楚睁大眼睛，望着黑暗，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她很疯狂，一次一次得要楚，呻吟声在夜里面变得恐怖。或许她只是在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男人，不管那个人是谁。

    她的身体楚感到陌生。在幽暗的壁灯下，那个身体十分的臃肿，或许只有在穿上衣服之后才是楚记忆里面的她。这么多年来，他爱的难道就是这个女人？

    楚的心里面充满了阵阵悔意。他开始想琳，想她的微笑，想她的调皮，想她的身体。一切都在暗夜里面变了颜色，生命也在时间的流逝过程中，偏离了轨迹。

    流年楚脑子里面忽然蹦出这么一个词来，起初模糊得看不真切，后来竟慢慢清晰。那是一个影子，也是一个符号，一会是她垂下眼睛转身离开的景象，一会又是在那个有雪的晚上琳抱着他的痕迹很多的东西在经过之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时候的味道，就象这些年来那个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也在这样的夜里面轰然倒塌。

    电话响了，是琳的手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琳要他回去，楚听出琳声音里面的恐惧。

    她醒了。你要走？

    嗯。楚开始穿衣服。

    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来？她昂起头，眼睛里面有一丝不屑。

    我不应该来的。楚没有回头，他害怕看到那个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身体。

    你爱她？她问。

    她是我的妻子。

    楚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她的卧室。身后传来她的抽泣声，在安静的房间格外地刺耳。

    楚感到一阵厌恶。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可是今天，他觉得很多东西已经被今天带走了。

    （8）

    医院里面已经变得安静起来，楚把车停在外面的路口上，急匆匆地往病房奔去。

    值班的保卫没有阻挡他，很多人认识这个现在很风光的经理，也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妻子住院了。

    开门地时候，楚打开了壁灯。

    琳抱着枕头，蜷缩着身子小猫似的坐在病床上面，眼睛里面充满了一丝恐惧和不安。看见楚，就扔掉枕头，扑到他的怀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楚，我害怕。

    别怕，我来了。

    楚，我要回家。

    嗯。现在好些了吧？

    我要回家！

    好的，我们回家。

    楚抱起琳，走出病房。不顾保卫异样的神色，扔下了一句明天我补出院手续，就离开了医院。

    琳环绕着楚的脖子，偎在他的怀里，感觉很踏实。毕竟他还是属于我的，想着，琳就甜甜地笑了，偷偷地亲了楚一下，开心地笑了。

    夜色很温柔，楚把车开的很慢，琳躺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我累了，楚。当楚把琳放到床上的时候，她轻轻地说。

    那就好好休息几天吧。楚抚摸着她的头发，像对孩子那样的温柔。

    不，是我的心累了。琳抓住楚的手，很紧，很怕他跑掉的样子。

    楚，今天你到她那儿去了，是吗？

    楚没有回答，点点头。

    你和她。。是不是已经？琳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楚拍拍她的肩头，别瞎想了，都凌晨了，还是早点睡吧。

    楚，我和你说认真的，如果你要是还和她在一起，我就死给你看。琳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说什么傻话呢？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楚的口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个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故事。

    你要记得啊！琳咬紧嘴唇，如果没有了你，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楚亲了亲她的额头。

    一切都结束了。他说。

    （9）

    天亮了，楚从睡梦中被电话的铃音叫醒了。他马上挂断了电话，回过头来看着琳还在甜甜地自己的臂弯里熟睡着。

    电话是她打来的，她说我要见你。

    什么时候？楚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今天下午，到我家来。她的话很坚决。

    什么事？在外面说不行吗？楚有点犹豫。

    不！就今天下午，4：00，我等你。说完这句话，不待楚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楚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厌恶这个女人了。昨天他根本不应该过去，更不应该和她干那件事情。弄到这个样子，楚觉得自己很窝囊，至少在对待琳和她之间地抉择上，现在楚已经完全的把天平倾向琳了。

    见见也好，把话说明白了，对谁都好。楚安慰自己说。

    一切还是老样子，楚起来洗刷，然后弄了一些早点，叫琳起床吃饭。

    琳有些慵懒地躺在床上，摇摇头，我累了，想多睡一会。

    楚走的时候，琳叫住了他。

    楚，昨天晚上我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你的女人。其实一辈子有这么一天就足够了。

    楚苦涩地笑笑，转身离开了。

    时间冲刷以后留下的痕迹，难道总是这样让爱人伤痕累累？

    一个上午，楚总是魂不守舍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其实他现在真的害怕面对这两个女人，不论是谁，都会让自己左右为难，而结局也不像自己一厢情愿那么的简单。

    他希望时间的年轮可以快转或是停滞下来，那么一切都不会让自己在夹缝中艰难的呼吸。

    时间终于还是停在4：00，一切都该结束了。

    楚敲开了她的家门。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明亮，仿佛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孩，可是在楚看来一切都变了味道，他已经提不起足够的兴趣来面对她。

    你来了。她笑了，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等了你很久。

    你要怎么样？楚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不怎么样啊，请你来叙叙旧，顺便感谢你。她的笑容很妩媚，像一条蛇。

    电话响了，是琳。

    你在她家是吗？你昨天答应过我。我的话也是算数的，我等你半个小时。琳的口气很温和，就像在楚的耳边说我爱你一样的柔和。

    楚的火气一下子爆发了，随便你好了！说完就气愤地挂掉了电话。

    她笑了，是你的妻子吧？要你回家是吗？

    楚没有吱声，燃起一支烟。

    我不是要破坏你的家庭，我的家你可以随时来，也可以随时走。她挑了挑眉毛，口气很大度。

    你要怎么样？做我的情人？楚直截地问道。

    她开始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10）

    琳端坐在化妆台前面，透过镜子可以看到墙上的表已经指向4：30，而楚还没有回来。

    一切都该结束了。琳把自己装扮的像一个新娘子那么的漂亮，用厚厚的粉饼把自己苍白的脸色补的红润起来，那么即使血流干也不会看上去脸色苍白的让人觉得昏眩；后来她就仔细地把自己指甲染成红色，通红的那一种颜色，象血。

    后来她把被子铺在床上面，钻进去可以感觉到昨天楚的温度。

    手里面的刀片泛出一丝耀眼的寒光－那是从楚的剃须刀上取出来的，他用了很多年，上面沾染了楚的气息。活着是为这个男人，即便死去，也要有这个男人的气息。

    她慢慢寻找自己最细的那根静脉，她不怕疼，她只是希望自己的血可以慢慢的流出来，那么血流干的时间可以长一点，她可以在这段时间里面回忆起很多往事，那里面有冷漠的眼神，还有那个雪地的初吻，还有昨夜难忘的柔情

    刀片轻轻从血管上面滑过，很凉，有血慢慢流出来，生命也在悄悄地消失了。

    白色的被套染成了血的颜色，就像在雪地里面盛开的一支红色的花朵，那么的刺眼，令人昏眩。

    楚，我恨你！琳坐直了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呼吸也慢慢的变得迟缓起来。

    一切都结束了。得不到你的整个人，可是我会得到你的心。琳笑了，在死神来临的时候，她伏倒在床上。

    楚，我是真的爱你。。

    楚神情愉快地坐在车里，发动引擎，倒车。

    一切都结束了，楚告诉她，其实他是很爱琳的，她会永远地陪着她，爱她，还会让她为自己生一个孩子－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就像小公主那样。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轻轻握了一下楚的手说，祝福你们。我已经对不起你，我不想在对不起你的妻子。

    楚的心里面轻松起来，压抑了这些年的心情一下子释放出来，他想飞奔到琳的身边，告诉她，他是多么的爱她！

    楚想琳可爱的脸上一定会泛起红晕，如果告诉她生一个小孩。

    楚笑了，就像那个有雪的夜晚一样，露出淡淡的笑容。

    初稿于4/11/2002 11:31pm

    完稿于4/17/2002 23:03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