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现出惊愕表情的邻家大嫂,脸色一忽儿红一忽儿又有些发白。他没有理会又有些好似癫狂的妻子,嘴唇狠狠地抿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好的大嫂,等下我看看时间安排,若我们自己做不了,就去劳务市场找个工人来做,也就二三十元钱的事吧。谢谢大嫂你的热心提醒!”话音未落,女人尖利的嗓音更加肆无忌惮地刺响起来:“什么?你还要花钱?为这样一个死老婆子去花钱?你敢!你敢去给她花钱,我跟你没完!”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污言秽语劈头盖脸而来,那做丈夫的脸面再也难以遮盖,恼羞成怒的他顾不得一旁邻家大嫂的尴尬与歉意的脸色,挥手给了妻子一个狠狠地耳光,一串怒骂也随之出口:“你个败家娘们儿,没脸没皮不要脸面,你他妈的还是个东西吗?”
一见男人动手打自己,那女人更疯狂了,话语骂的更加的难以入耳:“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跟你个狗娘养的拼了!你敢打我,啊!噢,我知道了,打死我你好跟你老娘过日子对吧,那你干脆跟你老娘做两口子吧!”
男人气急无语,只又挥起手狠狠地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女人疯了似的转身拿起拖把往男人身上扑来,男人一回手拿起了地上的小板凳,夫妻二人不顾邻家大嫂的解劝拉扯,撕打在了一起。新搬来的邻家大嫂那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先是吓的不知如何是好,醒过神来急忙跟着拉架,可她哪里撕扯得过那气疯的男人和女人,拼了力气还挨了几下冤枉拳脚。眼看着这架越打越大,两口子由屋里打到院子里,又打到了街上,惊动了左邻右舍一条街的人都出来了。人们一看一听,明白了了个八九不离十,劝架的比上次更少了,大都站在一边看西洋景。那邻家大嫂见拉架的人不多,有些着急,左右的央求着:“大家快帮帮忙劝解劝解吧,你看这事闹的,我这不是多嘴了吗,这可得腌渍死个人了不是!”
可女人骂的实在不堪入耳,一些想上前劝解的人又退了回来,暗暗地发着狠:“活该挨打,趁着今天这男人总算像个男人了,狠狠地打,打这个无义不孝的臭婆娘!”
黄昏的夕阳里,这一场闹剧最终由德高望重的东排成伯伯给收了尾,总算那两口子还给这位老伯面子,男人被劝回了自家屋子,女人则还在街边低声地哭骂了一阵子,最后由几个婆娘送回了屋里。
在这场闹剧的中心,是那不顾廉耻的两口子,谁也没有注意到始终被垫牙被辱骂的老人。其实细心的人早就发现了,老太太一直默然无语地黯然坐在门口不显眼的地方。那些纷争撕打辱骂,好象与她全无关系。老人就那么默然地坐着,一直到天色完全地黑了下来。
打架后老人的烧柴还是没有人给挪移,最后还是成伯伯央求来作业的大吊车司机,给老太太用那钢铁的手臂轻轻地挪到了安全之处。可是至今,那个烧柴垛还依然是老样子,没有捆扎,没有码垛,就是那么地散放在那里。而此后,从那个疯狂辱骂丈夫的老太太的三儿媳妇嘴里,又传出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消息。据那女人讲,他们因为房间狭窄有一个衣橱放在老太太房间里,里面放的是他们一家四口过冬的棉衣服,大多是羽绒服。几天前女人想把那些衣服拿出来晾一晾,可打开衣橱一看,所有的衣物都不翼而飞了。惊怒的他们询问老太太,老太太翻翻白眼不搭理他们。几次翻找不果,又再三询问央求老太太,老太太才告诉他们,那些衣物被老太太给当烧柴烧了,全部做饭用了。那女人又是一番辱骂,可再怎么气恨,衣服也回不来了,今冬的羽绒服,恐怕全部需要重新购买了。人们听着心里也纳罕着:南北房居住着的娘俩,一整衣橱的衣物,烧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夏日树荫里,一群一伙的人们在乘凉打牌,老人拿着她的大包朝着人堆走过去,静静地坐在一旁,孤单地被冷落着。偶而,会有人问起老人的包里装的什么,老人总是先赶紧的抓起包,然后告诉人家,她的儿女都是贼,会偷她的东西,所以她必须要自己带在身边才放心。于是,渐渐地人们也以为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糊涂了,真地得了老年痴呆症了。于是,更没有人去搭理这个老人了,一个生命就这么地被亲人漠视,被世人逐渐地遗忘了,尽管老人还健在人世。
2007年8月22日星期三22:10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