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倾城三

    （七）

    日色渐渐晚了，秋色似乎也更浓了。

    芊芊和陈灰、小天一直聊着许多关于文学、人生的话题。灰的话不是很多，却很能够切中要害，一针见血。而小天却是妙语连珠，把自己所看的所有的事都用一种很特别的角度讲了出来。有时候，真的和语言相通的人谈话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而现在真的必须离开，时间已经滑过了最底部。

    “灰哥、小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看我应该回去了。”芊芊开口说。正在说话的同时，楼阁中所有的人都开始互相告别了。

    “那我送你回去，小衣。”张慕天很随意地说，却也是很真挚地。

    “那小天，我就不客气了。”芊芊并没有拒绝，因为她看出张慕天有许多和话要问。在一切的喧嚣以后，所有的都归于平静。芊芊固执地让张慕天陪着她走在寂寥的街上，不想把自己禁锢在那个烦闷的空间。也许，是到了自己倾诉的时候了，可以把这些年以来的沉重全都宣泄。只是，那些血腥仿佛还留在鼻尖，浓厚地怎么也挥不散，常常有种让她窒息的感觉。夜夜的梦里都有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向着自己哭泣。那些时而温和时而凄惨的脸，让芊芊每次都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也许，把这些事说给小天会好点。一个人承受已经足够久了，都已经让心死去了，那些快乐也掩埋了。芊芊知道即使她不想倾诉，小天也会用他独特的方式把所有的事情都挖掘出来。

    秋已经开始凉了起来，冷冷的风在旷野样的街上吹着，瑟瑟发抖的身体让芊芊裹紧了自己单薄的衣裳。张慕天很体贴地把自己的大衣给芊芊批上，但是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温暖，因为冷的只是心。望着满街的霓虹灯不停地旋转，芊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始说出自己的故事，不知道怎么才可以把那些事完全地说出来。只是，到了现在，必须给自己一个缺口，否则最后的结局就是把自己闷死在回忆里。

    坐在冷冷的公园的椅子上，芊芊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声音开始颤抖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的爸爸隐忍了那么多年，不知道他为了不让我伤心而做出那样地牺牲，而我从来没有给过他好的眼神，好的脸色。小天，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那样对待他的，我会好好地爱他的。你可知道，当妈妈在屋子里垂泪，当他亲密地揽着陌生的女子，我就决定永远不会原谅他——我的爸爸。每次他笑着给我漂亮的礼物，给我最爱吃的冰淇淋，我的眼里只有他和那个女子亲密的背影，所以我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刺伤他，用最冷漠的态度去反抗他。我的叛逆，我的气愤，妈妈看在眼中，只是轻柔地不让我责怪我的父亲。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谁也没有向我提及。小天，你记得我们一起放学回家的那天吗？我很生气地扔下你，只是因为我发现了我父亲和那个女子的身影。当天的晚上，我终于是忍不住，连珠带炮地质问着我那笑着回家的父亲。我的态度是那样地强硬，是那样地决绝，所有的一切宣泄之后，我冲出了家可是，我没想到，没想到因为我的任性，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爸爸了，再也无法说声‘对不起’了，再也无法去弥补我的过失了。你知道吗？我看着车就这样地压过爸爸已经开始衰老的身体，血不断地涌出来，涌出来，染红了整个路面”芊芊开始哭泣了起来，泪水不停地流，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张慕天看着这个脆弱的女子，只有用自己的臂膀揽着她的肩，安抚着，轻轻地拭着她的眼泪。

    等着情绪的平复，芊芊开始接着讲诉自己的故事：“在葬礼上，那个女子穿着黑色的衣服来了我想爸爸的死完全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这个第三者，我也不会和爸爸起争执，爸爸也不会追着我出来，那样的话爸爸就不会死了。我站起来，用最狠毒的语言咒骂着她，而她只是淡然地不理会我，敬礼之后就走了。等回到家，妈妈的泪痕还在脸上，她开始给我讲了所有的一切。原来我并不是爸爸亲生的，只是妈妈和最爱的男人的孩子，可那个男人抛弃了妈妈。而曾经很爱很爱妈妈的爸爸不忍心看着自己深爱过的女人那样地憔悴，就很照顾妈妈，却让他当时的女朋友误会了就离开了爸爸。爸爸到处寻找，可是始终找不到，而妈妈的肚子也渐渐地大了，就和妈妈结婚了只是，妈妈忘记不了自己深爱的男人，爸爸也忘记不了自己的深爱的女人，直到很久之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爸爸找到了曾经那个女朋友，并且知道她现在已经离异了。在感情的驱动下，爸爸和自己所爱的女人在一起，怕伤害我就一直没告诉我。妈妈哭着告诉了我一切，可是已经晚了我想向爸爸忏悔，可是永远没有机会了。我在那里天天做噩梦，总是那样浓厚的血，夜夜都会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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