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小巴里,路颠簸的让人难受。驾驶员和后面的乘客讲起了罚单的事。
在杭州,他一连被罚了两次,拿出了两千多元的罚金。司机如是说。
我觉得小巴尾随着翻斗车太紧,行使的速度比较慢,我也就懒得跟司机说话,听任小巴的摇荡。
突然,翻斗车停了下来,小巴在它的后面紧挨着也停了下来。我忽而想起了有的摩托车后经常有那么一句:“请勿吻我”的字样。刚想开口,却没说什么。
因为咫尺之遥的翻斗车开始倒车。我觉得很奇怪。后面无路可走。
司机在旁边拼命地摁喇叭,翻斗车还是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倒来。我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呈现了奥特曼里的场景。怪兽开始进攻,水泥楼层不堪一击。
吱啦啦,玻璃碎了,落在我的大腿上。
翻斗车继续后退,我坐在副驾驶室里。静静地听从我的身后传来的惊叫声。
这车子还会往后倒么?庞然大物继续后退。
司机发疯地摁着喇叭,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奇怪,前面的司机怎么了?
停了,倏然地停了。我坐在车子里。
后座的所有人都下了车,我没有。因为车门怎么也打不开。
我的眼前就是翻斗车的巨大车轮,差一点就给我一个防不胜防。
我看着翻斗车和小巴之间的些许亲密,猛然觉悟:这条命竟是捡来的!
在生和死之间,我竟然没有想到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和任何事。懵懵懂懂中却无处可逃。冥冥之中也许是父亲保佑了我?因为我本打算去看他。这一惊吓实是平生罕见。
办公室里,她们谈论起所见的和所历的车祸,说宁愿出车祸也不下去支教了,我看也未必。活着,往往有太多的无奈,但有些许的精彩。
事后总是有些后怕。
怕生命如此脆弱。
回来时再也不敢坐小巴了,我拦截了一辆开往常州的大型客车。
于是去看父亲的计划被打破了,那一段路让我举步维艰。
天下着蒙蒙细雨,我和他陪着他的父母在西山上整理狼藉的倒树残枝。挖掘机将一大片山翻了翻,一些树压在土里,一些树裸露出斑驳的残枝。说这一片山要用作工业园。
现在已是春天,西山本是它们葳蕤的show场,脱掉冬天的残妆,披发还俗。没想到竟有这一场浩劫?
先祖的坟茔已迁进了公墓,西山还依稀有一些断碑残垣,有一块石碑上还依然刻着熟悉的名字。我又想起了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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