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但放弃不做我也同样会后悔,做与不做对我来说都要付出心理的代价。思虑与我是一种本能,只要是一件需要具体实行的事,或者说,只要是行动,就会占有我部分或全部的思虑。但另一方面,我又说话做事很轻率。那基本上都是一些随意的场合,某件事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被提出来,我一时无法做出理性正确的反应,便胡乱做出反应。但有时我又会因为反应迟钝,而被误解。
我不说话时,便很少说话,但一说起来,就想淋漓尽致的说,不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就会感到难受。但一旦发现别人对自己所说的不敢兴趣,马上又会很后悔自己的多话,变得沉默而受伤。
如果我不事先做准备,我就说不出很恰当的话。我只是兴之所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我一开口说话,人们马上就会看出我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而我的“底细”也会被他们洞穿无遗。我不成熟,我不会说话,没有城府,缺少心机,对什么人都是同一个态度。甚至在有的时候,对应该特殊尊敬的人反而做出相反的样子。而实际上,那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自己很压抑,很拘谨,很难受,不知道该怎样做。
通常情形下,我对人是疏远的,有距离的。如果有一个人对我很亲近,我马上就会很紧张,聚起全部的精神来应对。因为我既不会又不愿意用同样的亲近回应他,又唯恐冷落了他,冷落一个对自己怀有善意的人,是一件很难受的事,但对人表示亲近同样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如果我不幸对某个人勉强做了亲近的表示,那事后我一定会感到耻辱。
从内心的意愿上,我不愿淡漠任何人,但我不会活跃气氛,不会主动和人搭讪,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我只会在别人说话时,说上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所以,会让人觉得孤僻,不合群,实际上,我的内心对每个人都是怀有着善意。但我的天性却阻碍了这种善意的表达,以至于总是疏离的。
我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所以我是惶恐的。我预想到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也是惶恐的。我总感到会有什么事发生,但会发生什么,又是我所不知道的。正因为不知道,才更让我不安。我渴望有那样一些忘忧的时刻,让我完全忘忧,但当我真的忘忧时,那不请自来的忧虑和不安,又会以更加强烈的锐度刺痛我。有时我会期盼自己逃进完全的疯狂,以完全的疯狂对抗那致命的忧虑和不安,但那不曾失却的清醒却顽韧的坚守着阵地。一方面是不安和忧虑,一方面是不能遂愿的疯狂。我既不能如愿的死去,又不能如愿的生存。
我的心情总的来说是抑郁的,虽然也有快乐和放松的时刻,但多数时候是抑郁的。抑郁是我情绪的底色,以至于我对它已经无知无觉了,反倒是快乐总是被我所感知。我快乐我就能意识到我的快乐,而当我意识到我的快乐时,我的快乐就被窒息了。
生活平淡而逝,一天又一天,我很少会感到它的有趣。有时会找一些有趣的事做,但都不是很成功。更多的时候,我所体验的是一些忍耐和坚持,一些有名和莫名的烦恼。这些在外人眼里无知无觉,自己却感同身受。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活在自己的情绪和内心中,至于活得有趣无趣,快乐与否,都没有什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