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旅途

    　　耸立的楼群，拥挤的人流，错综的街道。哪里是我停靠的地方啊？

    躺在朋友的租房里的小床上，眼泪流淌满面。我怎么会变成今日的模样？破旧的行囊里依然藏着爱情的创伤。握紧的拳头不断地击打着墙壁，血迹斑斑落印在雪白的墙上。一个人如秋天的落叶，随风飘荡在茫茫尘世。哪里是我的根啊？

    楼梯有皮鞋踏地脚步声，清脆而刺耳。紧接着有人说着我不懂的方言，穿过冰凉的而厚的墙落入我的耳中。静止平息聆听静寂里的声息。可我不懂这里的方言啊！只能估计他们好象在讨价还价的争论什么。过一会有脱衣服的声音。再过一会是女人的呻吟声，浪荡而消魂。我已经明白他们在作什么了。过有十几分钟，是男人最后狂泄的欢畅声。滋咂的亲吻声，让我感到世界的荒凉。金钱与性，赤裸的交易在这繁华城市阴暗的角落。

    还是南方的雨温柔，简单飘落以后就让艳阳显摆它的笑脸。朋友无奈地劝告我玩几日回去吧。因为身份证丢失，暂住证难办，工作又没有合适的。我黯然凄伤的眼神，让我的朋友很为难。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带你出去走走吧！是啊，带我出去走走吧！如此繁华的城市却没有我立足之地，容身之处。

    伫立十字街头，一辆辆豪华的轿车驶来驶去，那里面坐着都是什么人啊？粉饰的红颜，婀娜多姿的身段，今夜你们又该拥入谁的怀抱啊？坐在银行门前乞讨的乞丐，在认真地看着别人丢弃的报纸。我在幻想奇遇的出现。

    朋友带我沿街漫步，我如盲人一样，跟着朋友的脚步。累了坐在花园的围阶上歇息，一群白鸽争相抢夺人们手中的食物。顺着朋友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豪华装饰店面里，有一群“卖豆浆”的男人，在女人的调笑里摆着各种雄伟的姿势。古有妓女买身养生，今有舞男买精渡日。社会真的发展了，时代真的进步了。

    “二位先生，要吗？”一个衣冠楚楚的矮男人，手里拿着透明的塑料，里面是白色的药丸。闻声看物，脑海里立刻反应到毒品海洛因。朋友厉言呵斥拒绝。“还有令男人雄威的，令女人销魂的，要吗？”那矮男人根本没有被朋友的严厉威慑住，继续兜售他的商品，出卖他的灵魂。朋友拉起我，匆忙而慌乱地离开。朋友边走边告诉我，刚才白色的药丸就是歌舞厅迪吧，流行的“摇头丸”因为这带是红灯闪烁的区域，所以春药也就成了主要的构成元素。我回头望望那买药的矮男人，正在和一个少年耳语着。

    坐在回住的地方公交车上，女售票员和一位乘客争吵着，用当地的方言对骂理论着。经朋友解释才明白，乘客使用了百元假钞。结果那乘客在下个站点，被女售票员踢了下去。当我将目光盯着一个少妇怀里的波斯狗时，朋友用胳膊抵了抵我。顺着他眼角的瞟视，看到一个白皙的小手正蠢蠢地伸向一个时尚的女郎的挎包。我刚张嘴，被朋友的目光制止了。我是谁啊？我对这个城市陌生，这个城市对我陌生。

    下了班车，我刻意经过在银行门口乞讨的乞丐面前。那破旧的缸里已落满不同小面值的钞票和跌落在缸边的硬币。清晰地听到他怀里的手机声，和弦的音乐让人惊住。朋友告诉我，在这里沿街的乞讨是一种职业，是有组织有机构的。使我联想到金庸武侠小说里的丐帮。思想自己也不过是逃避爱情的乞丐。

    沉去的夕阳，在朋友抱歉声中显得格外的忧伤。我接过破旧的行囊，攥着预定的票根，沉重的步伐不愿意又无奈地登上去火车站的班车。别了，收留我数日的朋友和陌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