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钓婿记

到省城读函授时，兼带对男同学频频放电；老同学中顺手牵羊找一两个散散心。总之，使尽浑身解数，如一盆火玫瑰正轰轰烈烈地绽放，喷发着浓烈的香味，努力吸引着远近的蜂蝶。一次偶尔失踪，据说是相亲去了，她妈妈看中的，回来，我们问她如何？小美小嘴一张，唱了一段80年代在当地很流行的童谣：“今天我上街，看见一个人，满脸的麻子真是笑死人，大的像太阳，小的像月亮，最小、最小的也有两斤半。”正捧着茶杯喝水的我“噗”地一声，茶杯差点合到旁边的人身上去了。她嫌那人体形太过庞大，一米八的个子兼一百八的体重，结婚以后，会不会把自己一米五的小个子压坏，这也是很值得担忧的。最重要的是一脸的青春疙瘩痘，非常有碍市容。而且千挑万选，经过一段时间努力，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一时有几个人来追求，用小美的话来说：“烦死了，桃花要么不来，要么一来来几枝，搞得我手慌脚乱接也接不赢。”面带得色，沾沾自喜。这段时间真是太忙了，才接完这个的电话，又接那个的电话，给这个发完短信，又忙给那个发，有一天终于出事了“完了，完了，发错了，本来发给海南那个的，发给云南的了。”小美一个劲地在办公室瞎气，跺脚“怎么办，怎么办？”一个下午心绪不宁，生怕有人找她算账。第二天，又笑逐颜开地来到办公室，我们好奇地问：“没事？”小美今天扎了两个外翘的羊角辫，双手捉着辫子，吐着舌头说：“好险，差点穿帮。”每天晚上精心掐好时间，一个个对付，天天到2点钟以后才上床，躺在床上犹自喃喃不休地讲梦话，在梦中编话应付男友们。上班却依然神采飞扬，面若桃花，让我不禁感叹爱情的魅力。小美悄悄对我说：“玲姐，还好，都是外地人，不然非穿帮，五一节，那几个都讲要来，会不会碰面，撞车了，怎么办？”这段时间又在愁此事，为此事征求多方意见。

    办公室里整天听着小美叽叽喳喳地讲着她的恋爱，不知不觉就入了冬，她的错综复杂的恋爱，终于也有了点眉目了。现在有了两大成果，一个是海南的军官，一个是云南的士官，我们就简称为“海南”和“云南”吧。海南这个嘛，条件是相当不错的，军校毕业，身材魁梧，长相也过得去，最重要的是有前途，才25岁，就有四颗星了，可了不得。遗憾的是，对方对小美的态度相当平谈，总是在说，慢慢来，先接触接触，看双方的感情发展如何，没有承诺也没有甜言蜜语，有一次上网，甚至叫小美在摄像头前走几步给他看，因为两人到现在为止还未真正见面，他放心不下小美的身材。“云南”呢，相比之下，条件就差多了，不是军官，马上就要退伍了，不过可以补一大笔钱（这点，对于爱金的小美也是不小的诱惑。），但是他从此就要自谋生计，前途渺茫。对小美呢，那真是百依百顺，爱若珍宝，呵护备至，在电话里听到一声咳嗽也紧张得不得了，小美的手机丢了，马上就要寄钱来给她买手机，理由是一天听不到小美的声音就会想得六神无主；小美一说想继续深造，他马上就说钱再多，也要由他来供她读书。我想，他真的是很爱她的。这真是一个痴心的男人“云南”是桃子最好的战友，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陪桃子一起来相亲，结果一见钟情，爱上了小美，因为桃子的原故，一直在心底默默地暗恋，小美跟桃子一分手“云南”就勇敢地追求小美了。小美呢，从内心来讲，是喜欢“云南”的“云南”长得一表人才，高高大大，举止文雅，又知情识趣，会讨女孩子喜欢，难得的是那一片痴情，无论哪一个女孩子都会为之动心的。小美呢，淋浴在“云南”的爱的光辉之中，细细体味着爱的喜悦，爱的心动，时时见小美坐在阳光中卿卿我我地煲电话粥，一讲就是两个小时，平时咋咋乎乎的她，沉默着，却总是带着微笑，像咧开了嘴的红石榴——成熟后的微笑。但是，小美又不肯放弃条件好的“海南”所以，小美一直都在挣扎，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有时，烦起来了，就对我说：“玲姐，我跟云南哪个算了哦，他那么爱我，我也爱他。”沉默半响又说：“我妈妈不会同意的，他又不是军官！”唉！爱情与面包孰重孰轻，熊掌与鱼不可兼得呀！

    这段时间消停多了，整天一个人坐在她的办公室，叽叽咕咕地念英文。我到她的办公室玩，今天涂着粉红色的口红，看样子心情不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我踢着她的凳子腿“喂，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了，金龟婿钩上来了？”小美沉默了好一阵，半天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真的那么风光？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我挑别人，别人也挑我，条件比我差的，追求我，条件比我好的，我追求，为什么我遇不到一个既条件好的，又真心对我好的人。”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大约心底的话也慢慢地说了出来：“我为什么总要找当军官的，其实我是想随军，随了军，到大城市去，总比窝在这个小地方强，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厌倦呆在这里，工作工作不顺心，领导总是想把你弄下岗，工资又低，成天低声下气，父母又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我安慰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向好的方面看不就得了。”她薄嘴唇一扁：“别人有个好爸爸，什么都比我过得好，我心里就是不服，我什么都不比别人差，为什么就过得不如别人。”小美有些伤感，又有些赌气似的：“我就是要嫁得比别人好些，才甘心，嫁到大城市去，就是我找军官的目的，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海南那个人，随军到大城市去后，那怕再离婚也甘心。”我不禁有些鄂然，有点心惊，带有强烈功利目的婚姻对于我来讲有点可怕，现在的女孩哦，多么工于心计，以婚姻为代价来达到目的，是不是有点太

    唉！一个人真的很复杂也很无奈。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一个月后，小美独自一人去了海南，从此音信杳无，我们也渐渐谈忘了这个特立独行的小美。眨眼冬天去了，春天又来了，站在我家楼上眺望，环绕在小城四面的青山，山顶上的宝塔，塔下寺的古松林，还有田野里金灿灿的油菜花和红的紫的白的紫云英宛如天边落下的彩霞。这一天，我正龟缩在办公室玩电脑游戏，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又甜又脆的声音：“玲姐——”我一反头，大跌眼镜，我的目光在小美挺起的大肚子上足足停留了两分钟，小美不好意思地把一张烫金的大红喜贴放在我的桌上“玲姐，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这真是一席排场的婚宴，在小城里可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在酒席上听人说，小美婚礼完后，就要随军海口了，看着满桌的佳肴，我却有点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