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玫瑰园
玫瑰园在杭州的西南角,靠近钱塘江,过了江就是萧山了,周围建筑不多,视野开阔。周围有几座丘陵式的小山,听经纪人小郑介绍说,正对着的那座叫五云山,名字挺好的,挺有些云雾缭绕的气势,其实也就百余米高的样子,上面看不到什么高大的树木,都是些成片的不起眼的小灌木,拥着零零散散的几棵小松树,偶尔夹杂几棵竹子。虽然不成什么气候,倒也算有几分绿油油的山野味道,尤其是傍晚时分从阳台上远眺过去,别有一番风味。
边上是九溪烟树,西湖老十景之一,虽然不见得真有传说中的那份子雅意,总还依稀残留着几分意思吧,起码总显得静谧悠闲,零星地还能听到几声鸟鸣,据说还时常能见到可爱的松鼠。这让在商海浮沉多年,早已经身心疲惫的沈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她心情愉快地对丈夫点点头,也许是嫌这样还不能表达她的喜悦,又伸出修长的右手,圆润的食指轻搭涂成粉红色的拇指尖,余下的三指凤尾般徐徐展开,在黄昏的霞光中轻轻的摇了摇。
王子禄陪着她走了大半个杭州,一处一处园子看下来,早已经转得心烦,见妻子终于满意了,他赶忙招手叫小郑过来,接过合同,刷刷刷就签上了大名。生怕妻子反悔的样子。一边签一边忍不住跟小郑嘟哝抱怨:房子嘛,只要面积够用,视野够开阔,周边设施健全,不就行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害得你跟我们白跑了这么多地方,真是抱歉的很。
小郑二十六七岁,理着干净的平头,架着一幅无框眼镜,长相斯文得体,笑着打了一声呵呵,说,两百来万呢,总是一笔大投资,慎重一些也是应该的。
沈美在窗边接上话说,你瞧人家,觉悟都比你这所谓的老板高,我告诉你,这买房子讲究可大了,朝向啊,阳光啊,空气流通啊都要考虑。当然价钱也要考虑,但都比不上这风水的学问大,别的不说,你看这里,坐北朝南,后面是山,前面是钱塘江,坐山面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为了增强语气,沈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盯着两个男人。
王子禄见妻子顿住了,只好接上去问,意味着什么。
沈美这才接着说,这在风水上是帝王位,住在这么好的地势,子孙肯定能升官发财。最低限度说,对咱家的生意也是好彩头不是?
王子禄对环境的要求并不高,他虽然对妻子的这番言论颇不以为然,却也没去辩驳,他只是笑着说,你啥时候对风水也有研究了?我可真没看出来。
沈美不理会丈夫语气中的嘲讽,说,我可是为了买房子特意去找的徐半仙问的。她想了想又说,徐半仙你认识不?你肯定不认识,就是北高峰山脚,法华寺边上的一个老头,特别厉害,我好多小姐妹都去问过,个个都说准。也是她们介绍我去的。
王子禄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不过既然是好彩头,总比没有好,也算一层心理安慰。于是他也不再说什么,简单地问了经纪人一些问题,诸如水电保安之类的杂事,然后商定好三天后去公司划账交合同。
见这笔大生意已经板上钉钉,小郑高兴极了。到底也还年轻,白皙的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红晕,他乐呵呵地把钥匙递给王子禄,识趣地掩上门走了。
见他这个样子,王子禄心情倒一瞬间有些复杂,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一样。
沈美却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说,你看,每个人都在想钱,他一定美滋滋地回去算自己能拿多少提成了,其实能拿多少呢?不过是领份薪水,顶天了也就几千块钱,却能让他高兴成这样。所以说,有钱就是好事,有钱才有好心情。
王子禄听出那语气中有些鄙夷的味道,心理隐隐有些不快。他自己也是从贫苦中过来的,凭着不懈的努力加上一些运气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很能体会底层生活的不易,也就不太能容忍瞧不起人的人。他曾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说这其实也是一种深层次的自卑,他当时虽然不愿意承认,其实心里面也是觉得有些道理的。
不过他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妻子。耳后根磨着耳后根,嘴里轻轻吹气,一双宽阔稳健的大手掌上下缓慢游走。几分钟后,沈美的身子就滚烫滚烫了。他一只手继续抚摸,另一只手慢慢拉高了裙子。
酣畅淋漓中,沈美呓语似地呢喃着说,你知道吗,问风水的时候我也请徐半仙测过我们的姻缘。
王子禄喘着粗气钝声问,怎么说?
沈美娇喘嘘嘘,他说你今年会有桃花运。
王子禄在做着最后的冲刺,说,你盯得我这么牢,连秘书都是男的,能撞什么桃花运。你那嗯嗯嗯徐半仙也就是骗人的主。
沈美呻吟着,在墙壁上扭动着腰身说,谅你也不敢,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可都是我的功劳
王子禄嘴里发出啊啊啊的模糊的声音,把浑身颤抖着的沈美送到了顶峰。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屋子里也安静下来,沈美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汗湿的身体偶尔还会震颤一下,似乎是快乐的余韵犹存。王子禄则双手趴在外面的阳台上,眼神迷离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刘丹
听说沈美家要装修别墅,她的小姐妹们显得比她还积极忙碌,一群女人在豪华的咖啡厅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应该用什么色彩,应该布什么格局。有人说红色好,热情如火,做起那事来,别有情趣。大家一阵笑骂,你要死阿,咱们沈姐哪像你啊,小心你家那位都被你掏空了。要我说呀,干脆用珍珠蓝好,有格调啊,那个什么韩剧里就用这种;没等她说完,另外的人又有意见了。谁都觉得自己的意见最有道理,到最后,不仅沈美,所有人都糊涂了,知道这样下去根本讨论不出什么来。于是其中一个人提议说,干脆请设计师吧,他们专业做房子设计,准比咱们强。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一帮姐妹重新掀起了新的一轮话题。其实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不过是借此打发富太太无聊的生活罢了。这次总算顺利点,很快达成了共识,决定找在杭州很有名的第六空间形象设计事务所。
对这个提议,沈美也觉得挺好,于是她就问,你们谁和他们打过交道没有?有电话吗?
窗边的一位体态丰腴的人说,我家先生装修公司的时候好像找过他们,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回头我问问我家死鬼,把电话要来,老顾客介绍过去的,总能打点折扣吧。
沈美点头称是,又强调说,钱是小事,关键得活好,别砸了咱的面子。
一帮姐妹又接着嬉闹了一番,相互开些带点黄的玩笑,直到日头偏西后方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美拿到了号码,把丈夫从床上拉起来,开着车子赶去第六空间。车子是年初的时候王子禄坚持要买的,宝马x5,一百来万。为这件事两个人还吵过一架。沈美倒不是心疼钱,就是觉得家里已经有了一辆凌志,于公于私也够用了没必要再添一辆。以往王子禄很少会反对妻子,这次却表现得比较强硬,他说,我是男人,每次要用车都要跟你报告一声,确定你不会用车才能开,太不像话了。你知道我朋友们背后都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是缩头乌龟!这么说吧,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这次我是一定要买的,大不了你从我的股份里扣好了,这几年赚的钱摊到我头上,买辆车总够吧?
沈美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确实没想过要丈夫事事都听自己,只要大事的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行了,至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松动松动也是好的。
这样一想,也就默认了。
王子禄坐在副驾驶位上,还迷迷糊糊的没怎么醒,他不知道妻子在想这些事。朝边上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说,不就是装修房子嘛,找个装修公司就好了,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还请设计公司,要我说纯粹就是浪费钱,没别的。
沈美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撇了撇嘴说,你懂什么啊,书上说了,人大半时间都在房间里,更有大半时间在床上,不把家搞舒服点,对得起自己吗?不然咱们赚那么多钱干嘛?
王子禄稍微睁了睁眼说,又是书,就差看书生孩子了,书不能太相信的,医生也不能太相信,毛主席老人家都说过的。停了一下又说,你啥时候给我生个儿子啊,我老妈都催了。
沈美把车倒进车位,一边打开安全带一边说,再说吧,我还想再自由几年。我小姐妹说了,这女人一生孩子就完了,被占去大部分时间是肯定的,更可怕的是身材会完全变样,你看那老张家的老婆,以前多漂亮的人哪。现在你看那腰那胸那屁股,啧啧啧。
王子禄还想说什么,沈美已经走进大楼里面去了。
因为已经有人介绍过,知道这是有钱的客人,对方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沈美他们一说明身份来意,总经理就亲自把他们请到会议室和他们洽谈,谈得也很顺利,不到四十分钟双方就签好了合约,连带着转账手续也没超出一个钟头。沈美像办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嘘了口气,说,陈总,您可给我抓紧着点这事,三个月内千万要给我办成,等着办结婚周年的。
陈总是个大胖子,面色红润头顶微秃,沈太您放心,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哪怕您一丁点不满意,我给你退钱!
沈美哈哈一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钱的事是小事,具体事情我就不插手了,您按着我说的这些方向办就行,有什么需要沟通的地方,就跟我先生说。
一旁的王子禄附和着寒暄了几句,看得出来他对此毫无兴趣。
临出门时,沈美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对了陈总,您准备给我们安排哪个设计师来负责这个工程?可别塞给我们一个不上道的。
陈总连忙说,您看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这码事了,放心,我给您准备了我们所最棒最红的设计师,年纪不大,可她的设计得过好多大奖,那活绝对漂亮,包您满意,包您满意。说完又是一阵笑。
沈美满意地点点头,浑身轻松地招呼丈夫离开。
第二天,王子禄在睡梦中接到电话。
对方开门见山,您好,王先生,我是刘丹,负责您家玫瑰园别墅的case,方便约个时间见个面谈谈吗?
王子禄还有些迷糊,他把手机放在侧躺着的脸上,双手习惯性地夹在双腿之间,对虾一样弓着身子,恩恩恩,刘丹?你怎么是女的?
呵呵,女的就不行吗?
哦谈什么?
当然是怎么设计的问题啊。您还在睡觉吧?要不我等一会儿再打给你吧?
王子禄翻了个身,勉强睁开了眼,恩不用,你定个时间和地点吧,咖啡厅餐馆都好,我这就起来了。
刘丹顿了顿,那就一小时后,我看也别去什么地方了,直接去现场。就这样定了吧。一小时后,玫瑰园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王子禄提着手机在印满了玫瑰花的床单上愣了愣。
三相会
王子禄开着车子到达玫瑰园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远远的就看见一名女子正不耐烦地在楼前的草地上来来回回地踱步。她如领导般背着双手,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没心机的直爽姑娘,一头飘逸的长发随便用条粉色的碎花手绢扎着,蓬松而柔软,穿着一件黑色的低胸紧身衣,凸凹有致,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下身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裤,尺寸如定做的一般刚刚好,好看的臀部绷得很紧,微微往上翘,脚上是一双镶着红边的白色阿迪达斯运动鞋。全身干净清爽,透着一股子青春的气味。
王子禄被这个陌生的女子吸引,罕见地有心跳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瞬间,以至于车子倒进车库的时候方向紊乱,碰到墙壁轻轻刮掉了一层漆。他以为在和沈美度过平淡的五年后,已经不会再邂逅这样的感觉。他定定神从车上下来,才看到正迎面迎过来的女子的五官。她略施淡妆,没有涂眼影和口红,睫毛很长,不是很漂亮,但有韵味。是他所喜欢的类型。
他的心里暖暖的。
王先生?你整整迟到了三十二分零十五秒!她指着腕上的手表对她的顾客说,语气虽是微愠的,脸上却依然微笑着。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
王子禄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心情难得的好,他从包里取了钥匙打开棕红色的门,刘丹跟在后面,距离两三步远,传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味,王子禄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他对香水之类的东西素来没什么研究。心里不自觉又是微微的一漾。
讨论设计图的时候,王子禄无法集中精神,老是开小差,只是在一旁嗯嗯的附和着刘丹的提议,整个结构和框架几乎都由她一个人定夺了。刘丹原本以为这个有钱人会是个难伺候的主,这种顾客她之前见得多了,来的时候还特意准备了好几套方案,等待着被否决,没想到竟这么顺利,一直微微抵触的表情也缓和下来,王先生,你有意见尽管提阿,等到施工开始可就来不及改了。
王子禄象征性地凑过去研究了一番图纸,又是那股清新的香味,哪里还能集中精神,挺好的啊,挺好挺好,就这么干吧。抬手看了看手表,真快,都中午了,一起吃饭吧?我还没吃早饭呢。
刘丹卷起图纸,把铅笔夹到右边耳朵上,弯着头想了想,行,反正是老板出钱,也正好再跟你确认一下设计,怎么能没有意见呢?我可要提醒一下,等到动工之后再来指手画脚可不行。
王子禄微笑着摇摇头,他猛然发觉和她在一起,他时常会不由自主地笑,这在以往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除了职业性的笑,他甚至早已经忘记了如何正常地去笑,沈美就常因此骂他是个木头人。他被自己这样的变化震惊。进餐厅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关掉了手机,潜意识里他是不希望有人打扰,说直白点就是不希望被沈美打扰,他知道过不久她一定会打电话来问,五年来,他一直这样生活在沈美的阴影下,觉得也没什么,虽然有时也会因受不了男人的自尊被践踏而酗酒,可比起以往独自在社会上挣扎的日子,这样的生活不知好上几百倍。
刘丹用菜单捅他,王先生,王先生,你点菜啊?
王子禄才从恍惚中猛醒过来,哦,呵呵,你点吧,看你身材这么好,吃饭肯定有很多讲究和忌讳,还是你来吧,我不挑食,都能吃。
刘丹微笑着露出那两颗好看的虎牙,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估计你大老板也不会心疼,我就不替你省钱了。说完果真不客气地点了六道菜外加一杯柳橙汁。乘着上菜的功夫,王子禄假装随意地问,刘小姐,看你的年纪,也该成家了吧?
刘丹嘴里含着吸管,撇了撇嘴,怎么,我很老了吗?
王子禄才想起年龄是女孩子的禁区,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没那意思,就好奇谁能有这么好福气娶到像刘小姐这般女孩子。
刘丹习惯性地弯着脑袋,让过肩的秀发自然垂到一侧,王先生,你就叫我刘丹吧,老是小姐小姐的我不习惯,猛听着还以为发廊的呢。呵呵呵。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
王子禄也愉快地笑着,也行,但是,你也不能再叫我王先生,我感觉我还年轻得很呢。说着还微微摆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他竟也开起了玩笑,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刘丹用手虚捂住嘴,银玲般地笑,你还挺逗,嗯~叫三个字的名字好像不太礼貌,要不,我就叫你王子吧?好听吧。
她为自己这个主意得意,忍不住轻拍了几下手掌。
王子禄笑道,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哪还配得上这么好的名字哟。
刘丹吃了一口刚上来的清炒芦笋,怎么现在男人也时兴说自己老了吗?在女人眼里,男人不说老,得说成熟。王子你就是很有味道的成熟。
一番话竟把王子禄说得美滋滋的,像个少年得了老师的夸奖,努力挺挺了胸,又惹来刘丹一阵银铃般的笑。
吃完饭后,两人回到别墅,刘丹还需要一些数据完善图纸,王子禄帮忙递工具按皮尺,刘丹在对面蹲着身子标注,神情严肃认真,王子禄心绪不定地按着皮尺,无意间看见低胸的紧身衣领口里白皙的乳房,心就猛跳了几下,慌忙把目光移开,移开又觉得不舍。刘丹也有所察觉,下意识地用手里的图纸挡住胸口,慌乱地背过身去。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气氛就有些尴尬。刘丹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局促的表情,两朵淡淡的红晕隐约可见。
王子禄真正意义上的爱上这个喜欢笑的姑娘,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而刘丹,也会在日后无数次地回忆起这一刻。
四玫瑰花床
王子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设计图的所有细节搞好之后,他邀请刘丹一起吃晚餐,刘丹没有犹豫就同意了,看得出来她也愿意和这个男人多待点时间,吃完饭两人还在星巴克里坐了一会儿,在黯淡的灯光下天南海北聊了很多,这天的王子禄显得特别健谈,在柔软的沙发里忘情地挥舞着手臂,那磅礴的见闻和经历让刘丹暗自叹服。王子禄觉得这是他这些年来过的最快乐的一天。
门是虚掩着的,沈美正躺在床上剪脚指甲,看见王子禄立刻坐了起来,质问了一大堆问题,你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吗?你为什么把手机关了?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你的行踪?你不是到哪里去风流了吧?
王子禄皱皱眉头,语气竟有点强硬,手机关了是因为没电了,我整天都在别墅里和设计师确定设计图纸,哪也没有去,连身边飞舞的蚊子都是公的,这样你满意了吗?
沈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火药味,竟有些不适应,她已经习惯了对这个男人的意气指使,习惯了他事事都依顺自己,像她的猫那样服从自己。她本想发火,冷静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大动干戈。‘不能太逼迫男人不留余地、要顾及他们的自尊’,这是她一个要好的姐妹告诫过她的。于是她换上了一副笑容,怎么了?外面受气了?
见她如此,王子禄也不好太过,顺着台阶恢复了以往顺从的样子,没事,就是设计图不太顺利,和设计师有些观点需要沟通。
沈美扑哧一笑,我当是什么事,还沟通?!有什么好沟通得!你呀那都好,就是心太软,简直不像个男人,有什么啊,是我们出钱请他们干活,是他们要求我们,说白了他们就是替我们干活、靠我们吃饭的人,不用对他们客气。不是我说你,你呀,还真要学学怎么对待下人,书上说了,成功的企业家都是会让下人敬畏的。
王子禄踢掉皮鞋半躺在玫瑰花床上,对沈美的话不置可否,他早已习惯了她的论调,知道多说无益,况且他现在的心也不在这里。
沈美用脚踢踢他,喂,你不去洗澡啊,忙了一天了,一身的灰。
王子禄翻了个身,屁股对着妻子,眼睛是睁开的,大拇指搓着食指,那上面留着刘丹的气味,分手的时候她主动握了他的手,对他说,今天我过得很愉快,你要允许我明天晚点开工。边说边调皮地笑。王子禄为那青春的笑容着迷,直到现在还恍恍惚惚。
沈美过来给他脱衣服,不洗就不洗吧,衣服总要脱的,脱了衣服又来脱裤子,王子禄不胜其烦,猛地翻过身来,狠狠地在她大腿上揉了一下,一把两把就把沈美的睡衣拉掉了,露出一对硕大的乳房,因为惯性的缘故,还噗哧哧地晃动着,王子禄眼前晃过的是紧身衣那狭小的空间里那对白皙的鸽子,若隐若现,觉得有火自下边烧起,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叫你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今天非把你弄个半死不活。那样子像极了一头饿红了眼的公牛。
沈美咯咯地笑起来,用她长长的小手指甲刮刮王子禄的脸,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事实证明王子禄是有本事的,他似乎是在宣泄着什么,不断蛮横地变换着各种姿势。初时沈美都被他那疯狂的表情和动作吓倒,象征性地挣扎锤打了一会儿,很快也被燃烧起来,坠入了那无比美妙的快感之中,肆无忌惮地呻吟起来。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两人被电话吵醒,是公司里的秘书,提醒沈美中午十二点要陪一个客户在马可波罗吃中饭。放下电话,沈美笑自己像个刚出阁的女人,沉溺在床第,她穿衣服起来,才发觉两边的腰酸的像不属于自己一样,她半是嗔怒半是甜蜜地掐了丈夫一把。王子禄其实已经醒了,但假装还在沉睡,一直等到沈美打扮好出了门他才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觉得空落落的,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厌倦,想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说富贵有余出入上流社会的生活是自己从小追求的东西,为什么又在得到手之后意外地失落呢?是不甘心付出的这样的代价吗?可也波澜不惊地过了五年了,虽说不见得开心,可也不见得不开心。他又想起这几年来的一些细节,脑子中划过一个问题:我真的爱沈美吗?还是爱她的钱?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不能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说只爱钱也是不公平的吧。当初在批发市场第一次相遇,她那雷厉风行的样子也是吸引过自己的吧。可说他仅仅是因为单纯的爱她,其中完全没有钱的影子也不恰当吧。那时候他在商海里已经浮沉了许久,一直渴望的事业却依然毫无希望,甚至沦落到在批发市场批点散货贩卖赚生活费的地步,要不是她用她的财力和人脉帮助,也许他现在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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