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节做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孩子

    昨日，我们准备从县里到渭南来。岳母坐在店门口，正在修一个玩具照相机。我就停了下来，坐到了岳母旁边。

    两天前，我从西安给岳母买了台乐果牌随身听，音响效果非常好，而且还能听收音机，尤其在我们店里，连接打电话都是问题的地方，竟然能搜索到好几个台，一时间小小房子竟然能听到世界的声音，故事的声音，戏曲的声音，一下子房子里多了很多和谐和美妙。岳母听着豫剧，做着事情，其乐融融，我拿过随身听，给岳母讲一些简要的操作技巧，我一共给岳母从电脑上拷了129折豫剧，让岳母感受故乡的气息和魅力。

    “这下好了，这么多，一下听个够。”岳母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幸福极了，就觉得我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岳母边说着边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突然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话：“今天是重阳节，是老年人的节日。”岳母一说这话，我还未及考虑时间的对错，自豪感一下从遥远的九天掉到了十八层地狱，竟然变成了天底下最坏的孩子。我怎么能让岳母告诉我今天是重阳节呢？这是我最大的失职，而且今天我还要和英子远行，留下岳母一个人在家里过重阳节，我心里一下就有说不清的滋味，觉得我欠岳母的太多了，整天把她禁锢在我家店里，让她不见天日，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给岳母庆贺的由头了，自己又要走。

    “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我和你爸爸运气真好，我过生是10月3日，全国人民都在休息，你爸爸过生，是重阳节，全国人民都在给他庆祝。”岳母说着话，我才知道岳母想岳父了，岳父已经走了好几年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孩子，从英子怀上孩子到现在七年多时间里岳母一直跟着我们替我们照看孩子，也照看我们。人都说家有老人的人幸福的，因为你永远在呵护之中，永远都是孩子，也是不易老的。而这种年轻，正是岳母用她的衰老和疲劳换来的。岳母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我的眼泪一时间也似乎要决提一样。

    “是啊。所以你也不用操心，全国人民都在为爸爸操心呢。”我说的前言不对后语，一边说一边就站了起来，想上二楼去，也想避免悲伤的传染。

    走到楼梯口，我突然思维清晰，一下子知道说什么了。我对着门口大喊一声：“妈，昨天给您的随身听，就是我们给您的重阳节礼物了，祝您重阳节快乐。”昨天给岳母这个礼物的时候，我找了好多理由都不合适，岳母也一直说我们破费，乱花钱。而我这样一说，岳母马上回话了：“好好好，这我就收下了，这个礼物好。”

    我上楼稍作停顿就准备到一马路去，一马路有摆在路上买锅盔的，这锅盔和我们白水的鲜豆腐和豆腐干是现在在渭南定居的七伯父的最爱。我每次去都要给七伯父带些。七伯父恋家，我带上这去，虽然他也不缺，但是还是希望能弥补他内心深处的乡愁，同时也去和他聊聊教育上的事情，让他内心得些慰藉。而我这些东西对于七伯父来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我的人生的转折要从七伯父说起，我的工作调动，我在乡下教书，也是七伯父曾经作为教师时好学上进的精神激励着我，也就是说，他既是我的父辈，又是我的榜样，还是在人生的关键几步给我莫大帮助的人。我感激他，敬重他，就像敬重自己的生命一样。我很少敢给他说什么事情，很少敢给他添麻烦。但他每次总想着给我做些什么，他每次从渭南回家都要语重心长的给我吩咐些什么，都想要给我的事业做些帮助，也不吝啬放低架子，去找人说事。

    我往一马路走去，没想到，今天走得是那么的轻松、快乐，三两步就到了。目标本来是直指买锅盔的摊的，可是我突然被广场欢快的群体和声音吸引了。这里又跳广场舞的，我很少早上有时间到广场去，所以还不知道早上还有跳舞的，跳舞的人群里，多了很多老年人，老头老太的不在少数，还有练太极的，唱歌、唱戏的很多老年人。老年人的生活就应该这样子，社会和儿女都应该反馈的。还有在广场的背面搭了一个非常高档的台子，一个漂亮的女主持人开始讲话：“观众朋友们，大家好！重阳佳节来临直接，县委县政府特在此连续举办‘大华杯送健康、庆重阳’专场文艺演出，今天是泰山庙专场，希望各位老年朋友们”主持人还在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下去了，因为我又想到了岳母，或许岳母因为我们家里的事不能像其他的老年人跳广场舞，参加其他娱乐活动，但是在今天，她最起码应该站在台子底下是一位幸福的观众。但是她没有时间，她还在为我们代劳，给我们守着店。

    我还是想着给岳母做些补偿，就径直走到了同学家开的手机店。岳母的手机早就坏了，但是她一直拒绝更换，最近更是开不开机了。我忘记了我只带了买锅盔的钱，进去挑好自己认为岳母一定会喜欢的一款机子。就要走，猛然清醒自己没钱，还好这是同学开的店，打通电话后，同学让我直接把手机带走了。

    岳母言辞很严厉，说我不把钱当一回事。我给岳母解释，我给别人随一份礼把手机都买下了，该花钱的就得花，关键是你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可以换。岳母仔细端详了一下手机，说还真是喜欢，爱不释手。我帮忙输好号码后，岳母就开始试着给我和英子打电话，我帮助调音量和字体。

    我们要走了，我给岳母告别，竟然还是不能释怀。也就是，父母的恩情哪能报答的了呢？

    到了渭南，我先去了七伯父家。放好东西，因为要找房子，我就急急离了他家。七伯父一直挽留但是因为英子还要大声的去复习，我害怕打扰了他们就坚决离开了。快晚上的时候，七伯父又打来电话，给我吩咐英子的考试事宜，让我和英子过他家去。自私期间，我只能又一次拒绝。我不知道是否伤了七伯父的一颗好心，但是我总不能给他带去一缕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