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四方

    刚上幼儿园的儿子这些天学会了数数，整天伸着手指一二三的念叨。绊绊磕磕的能数到二十，再往下便不会了。数了二十接着就喊三十，给他纠正他会不服气地说：“怎么不对？2后面不跟着3吗？二十以后就该数三十。”没办法，他认准的事一时还真难以改变。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我就教他辨别方向。东西南北的反复跟他说了好几遍，问他记住了没有，他信心十足的眨巴着眼睛说记住了。让他指指看，他能指着东说西指着西说北。反复说教了好几次也是枉然。弄得我和妻子哭笑不得，连声说他是个小笨蛋。

    还是他奶奶有办法。“谁说我们小季笨，让我来问问看。”她把儿子拉过去“小季告诉奶奶，你的玩具放哪儿了？”儿子用手向西指指说：“在西屋呢。”奶奶又问：“那厨房呢？”儿子又一指东面“在东屋呢。”“爷爷的自行车放在哪儿？”“在南屋呢。”他奶奶高兴地对他说：“记住了，冲东屋的那面就是东，冲西屋的那面就是西，冲南屋的那面就是南。”

    原来我们住的是个四合院，生活中经常提到东屋怎么了西屋怎么了，日久天长这些名称儿子倒能辨得一清二楚。而今被他奶奶这么一联系小家伙还真有些开窍了，用小手比划着说：“冲南屋那儿是南，冲东屋那儿是东，冲西屋那儿是西。”我们看后一阵高兴，夸他奶奶会因材施教，一会儿就解决了我们感到无可奈何的问题。

    “那北在哪儿呢？”儿子忽然眨巴着眼睛问他奶奶。“剩下的那一面就是北啊，知道吗？”儿子摇摇头“不知道。”奶奶想了一下问儿子：“知道大姑家住哪儿吗？”儿子指指后窗外的远处说：“在那边。”他经常站在窗台上看见大姑从那边的方向回来。“你大姑的村子叫什么名儿？”奶奶又问。“叫北王庄。”这儿子也知道。“对了，你大姑的家那边就是北，所以那个村子叫北王庄。”“奶奶，这回我全知道了，”儿子兴高采烈的一边指着一边复述：“东屋那边是东，西屋那边是西，南屋那边是南，”他一转身“大姑家的那边是北。”奶奶得意的说：“看我孙子聪明不聪明，是你们不会教罢了。”

    从此以后儿子似乎辩清了四方。为了强化他的记忆，没事的时候我们常站在院子里逗他，问他东西南北在哪儿。儿子便一一指给我们看，不厌其烦的念叨着：“东屋那边就是东，西屋那边就是西，”似乎已烂熟于心了。

    一天儿子在院外的空地上踢小皮球，一脚把球踢飞了。这时我刚好下班回来，儿子便跑过来喊“爸爸，帮我找球吧，皮球不见了。”我问他踢哪儿去了，他便比划说：“骨碌碌滚东边去了，一下就不见了。”空地东边是个杂草丛生的垃圾堆，我便过去找，找了好一阵也没找到。儿子在那边喊“爸爸，你跑那边去干吗？我不是跟你说滚东边去了嘛。”儿子却向西指着房子外的灌木丛说：“我发现了，看，在那儿呢。”我过去一看，皮球果然滚进了我们东房外的灌木丛里。我把皮球捡出来说：“儿子，这哪儿是东边啊，这是西边，东西南北你又忘了？”不想儿子理直气壮的指着我们家的东屋说：“这不是东边吗？冲着东屋的那面是东，不是奶奶说的吗？”我不禁哑然，原来儿子根本没弄清楚方向的概念，站在院子里的东西南北到院子外已经面目全非了。于是我又问“那你说西在哪儿？”儿子照旧向西一指“冲西屋那面是西呗。”“那南呢？”儿子手指稍稍一动，指着西偏南的地方道：“冲南屋那边嘛，那就是南。”

    我想儿子还真把我们的房子当成擎天柱了，以为那就是方向的终极。我给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最后问他：“那你说北在哪儿？”儿子略一思考，转身指着北边遥远的方向说：“北在我大姑家里呀。”

    我再一次被他搞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