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回忆的匣,里面装满了搁置的花瓣。细细捡取,轻轻地嗅,香气尚存的,还有几片
我是霍秋,二十来岁,衰人一个,很有自知,因此无需重笔描绘,提出我,完全出于抛砖引玉,牵出往事中的一个女朋友---她正值豆寇年华,青春的如同开得绚丽的蔷薇,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她细眉大眼,唇红齿白,腮颊红润,秀发披肩,身材曼妙,我们并肩走在一起,我心里认为是“一朵鲜花插在了贫瘠的土地上”别人怎样认为,我不愿探究——我想给自己留点自尊。
世事的发展是按照老天的安排的轨道前行,我们谁也不得而知。有时觉得“人定胜天”也只是虚妄之说。
晴朗明媚的天空会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来,就如同我们行走在平坦的公路上,难保不会跌一跤一样。
我们分手了。分隔四年,再见面已经寡淡无味了,中间也隔上了一层厚厚的固障壁。
“距离产生美”对于耳鬓厮磨地夫妻来说,是种美好的体验;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距离产生隔膜,产生遥远。让我们即使近在咫尺,内心却是远在天涯了。她像我告别说珍重,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加优秀的女孩。我稻草人般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那四年里,虽偶有相会,但她的影像却时时萦绕在我脑海,我魂牵魄念。她给予我实质性的东西也只是我手中如同至宝的四封信(每隔一年,我认为鸿雁飞来一次)——她爱家,甚至于一切,信中却很少提及我们。
信中的内容称不上隐私。如果她曾吐露一些“浓情爱意”我也就不坦诚相告了,只是她所反应的是另一些问题,于我便把它誉写下来,大家可以品味一下。
一
秋:
最近好吗?其实只要自己保持心情好,一切就都好了。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青的,人是潇洒漂亮的。真的,这个世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应该替我高兴。反正我是乐盈心间的,如同明静甘泠的溪流从心头漫过;又如同漫步在一望无际的绿色田埂上。我家里添了一个新生命——我嫂子生了个女儿,我有了侄女。想想真不可思议,我做姑姑了。你想想,我才多大啊,我就做姑姑了。要知道,是长辈啊!你再想想,假如几年后,我的侄女会蹒跚着走路了,绕在我的膝前,一声声的叫着“姑姑,姑姑,我要吃糖。”那该有多么美妙。我岂止给她买糖,我会给她买好多好多东西同,让她狠狠地爱我。写到这里,我美滋滋的笑了起来,但我的眼眶却有些潮湿,我用手指轻轻揩去了。请原宥我,也别笑话我。
记忆中的往事有些被时间冲淡模糊不堪,有些却经淘洗愈加光亮如鲜。你还记得,我在你面前哭过的那次吗?嘿,我被开心冲昏了头脑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对了,你有侄子或侄女吗?你做叔叔或舅舅了吗?以前,我们的谈话也没有涉入这个问题,可见,人总是后知后觉的。
她安静的躺在嫂子的怀抱里,不哭也不闹。她眼睛闭得紧紧的,眉毛淡得如同一层薄雾﹔鼻子好小巧,偶尔会轻轻地翕动着;小嘴红艳艳的,真的跟樱桃差不多﹔皮肤细嫩光滑,真像八公山豆腐哟!
任由一个看着襁褓里的新生命,都如同面对着纯洁得天使一般,内心里是充满了纯净,充满了虔诚的,仿佛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人人都是向善的,前行的道路是充满希望的;我们的周围仿佛开潢了芬芳的鲜花,漫山遍野,红的如霞,白的如雪,香气灌潢鼻齿间,我们无限徜徉。
嫂子满眼柔情的凝视着婴孩,那眼神里蓄满了做母亲的幸福,嘴唇也微微扬起,脸颊上泛着丝丝笑意。这个时候,世界也仿佛从她眼中消失了。不,即使一切都消失了,还有她的宝贝,她的女儿。
我为嫂子高兴,也为她自豪,她是好样的。
我脑海中浮现一年前在鞭炮声中,哥哥嫂嫂手挽手喜结连理的那一天。哥哥满面荣光,嫂嫂面含娇羞;父母更是喜不自胜,流下幸福的泪光。“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事大概便是精神食粮了。
那一夜,星星闪烁,月光如水般清泠泠的洒在大地,大地一片银辉。你曾经说过:“那是令无数年轻人渴慕且砰砰心跳的夜晚。”我想,是的。这是人生短短几十年中刻骨铭心的一天。平凡人的日子里,又有几个值得永生难忘的一天呢!
你是平凡人,我也是平凡人,我们平凡的如同小草。但如没有众多的小草,谁又会惊叹:啊!大自然是满眼的绿。
人总是爱回忆,爱幻想。回忆的东西很多,但值得记忆的却很少。因此,这很少的记忆便是人生的宝藏,弥足珍贵,我要将之保藏;我虽爱幻想,但我却不赞成幻想。每当我欲干一些事情的时候,总幻想着事成后的辉煌,想得热血沸腾,心猿意马,快乐到无际无边。可一回到现实,却失望到心灰意冷,浑身颤栗。所以,我怕了,我尽量少去幻想,幻想,有时觉得如同牡丹,开得时候绚丽多姿。可好景短暂,匆匆地便凋零了。——你有同感吗?
话题有些扯偏了。不过,这样你能看出秉性中需反省的一面。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你也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我的父母却是喜忧参半的。他们已是鬓角染霜,额头上也起了褶皱。父亲爱蹙眉,烦心琐事,便是祂蹙眉的根源;母亲爱唠叨,只要她心中有烦恼,那家族中的成员也都等着烦恼降临吧。
岁月不饶人吶!——有些人总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总要显出高人一等的架势,虚张声势,炫武扬威。值得庆幸的是,时间是公平的,它一视同仁,那些人别想在时间上讨得半点好处。
我的哥哥还是挺开心的。他时不时的跑过来端详着自己的闺女,还会伏下高大的身子,趴在床沿,轻轻地吻一吻他的小天使。我和嫂子总被他那狗熊一般的样子逗乐了。嫂子会嗔怪他:“哎哟你看你。”哥哥傻呵呵的笑了,我也笑了。
母亲总是唠叨,她对哥哥说:“女儿虽然好,但哪能好过儿子,女儿早晚是人家的人,跟别人姓,有儿子才能留住香火。你再生一个吧!”哥哥默然地点了点头。
我很反对这种说法,我对母亲说:“男孩女孩还不是一样呀!”
母亲白着眼睛睨我,骂我懂个屁。其实我懂,难道养女儿会是白养?难道养出的儿子就管保老年安然了吗?母亲的观念还停留在“重男轻女”的旧思想上,而且根深蒂固。这种历史遗留下来的诟病,需要时代的灵药来医治。时代的潮流总会把污浊给冲刷干净的,但需要时间,需要过程,有了开头,如果没有经过,又谈何结果。我觉得,我们这一代就不会浸染这上这种令人痛心的风气。当,你不会,我不会,大家都不会的时候,那它自然就敛于无形了。
我无权去指责我的母亲,我希望她们能快乐,正如我希望自己能快乐一样。小草怎么会去指责它的大地母亲呢,即使大地再贫瘠,再干涸,可她是小草的母亲啊,是生它养它的母亲啊!
愿善良无知的人们,在经历了小的风雨之后,能够顿悟,明白一些道理。
也愿你工作顺利,事事如意,爱家,爱生活。
女友:海燕
二
秋:
祝你一切顺心,还是以写信的方式和你说说话吧!
现在的通迅已经很先进了,可我对笔墨浸染纸张的传统方法情有独钟。因为爱是没有道理的,它完全发自心灵,却不听凭意志。也许,穷人就只有这麼点穷骨气吧!倘若穷山沟蹦出只风姿绰约的鹤,那它会被鸡鸭们笑话的——冒出一句,有些莫名其妙。
看着娟秀的字迹,看着一个个灵动的生命及其所代表的涵义(它们是听从着人的意愿的),我深深地着迷。
一个人一盏灯一方窗子一个夜晚,組成了一个世界,再加上飘若游丝,穷不见尽的愁思构造了一个完美世界。
春去秋来,秋去春又来。花开花落,草木枯荣。
该来的,你不让它来它也会来﹔不该来的,你想得也得不到。“造物弄人”大概就是这么弄得吧。
不知我梦呓般的开场白,你看了会不会觉得繁琐。大约你也觉察出端倪了——我不开心。人是怎么回事啊,开心的时候抬头看天空,他所看到的是湛蓝明净的天空,如絮的白云,感受的是温煦的阳光﹔可当他不开心的时候,仰头望天空,他所看到的是遮住阳光的阴霾,感受到的是恼人的燥风吹乱头发使其拂着面颊,扎著眼睛的煎熬。人是多么的容易被心情左右啊!
依照我们的国情是应该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质量,少生,优生的——现在只能生一胎。你上过学,应该知晓。关键在于我们的长辈们,他们目不识丁,这是件遗憾的事情。他们是听到风声,就认为要下雨的;还有,你知道,我所处的环境,所在的地理位置,无论是经济还是人文都和与时俱进的大城市——上海,南京相关千里,万里之遥,不是一个水平线的差距,是天与地高度的差距。
且不说我们的长辈的思想观念远不如城市里的老年人那样与世界同步,就是我们年轻人也难免会自卑,自惭形秽。我们亲爱的乡土之音在他们理直气壮的吴侬软语面前是多么的土气,多么的可笑啊——这一点是靠经济撑腰的,经济就是钱,钱就是经济。我总认为,能去上海,南京的人是要有两把“刷子”的,你如果没有两把“刷子”别人就会用他的“刷子”沾上水,把你当羊肉“涮”了。
多么希望人间不要因种种悬殊而产生歧视啊!
在我家堂屋的正中墙壁上,挂著一幅送子观音图,观音慈眉善目,普渡众生。下面的案板上端正的放著青铜香炉,两旁的托盘里摆著新鲜的水果。
每个清晨,母亲洗漱梳妆之后,就会仰视观音,恭敬的点燃一柱香,小心谨慎地插入香炉,然后双手合十,闭著眼睛,嘴里喃喃自语,虔诚的顶礼膜拜。袅袅的烟雾升上空中,母亲的愿望融入其中。它成了母亲传递夙愿的媒介。
母亲认为以已之力,还不足以彰显自己的赤诚之心,她督促父亲也必须上香许愿,还不叮嘱道,许愿时,千万不许有杂念。父亲虽蹙眉,也不敢懈怠,同样虔诚的闭目许愿了——他们认为,只要保持著一片赤心,是会感动神灵的。
“大慈大悲的送子观音呀,请你保佑我们家有个大胖孙子吧菩萨保佑”
母亲这样教导我去许愿。我同样虔诚的闭目许愿了——我心中一个片纯净,扩展到无限大,觉得和善的观音趺盘坐在我的面前,我喃喃道:“愿菩萨保佑父母的愿望得以实现,他们太辛苦了。”
请不要嘲笑我们,谁敢说他没有偶像呢!有偶像寄托自己的愿望,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人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偶像,当迷惘,无助时,他能够给我们带来精神上的慰藉,令我们振作——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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