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旧事1温情的校园

    前言：回了一趟家乡，惊奇地发现这个小镇洋溢着异样的青春，到处挂满了庆贺建国60周年的横幅，曾经破旧的街道也被整饬一新，听父老乡亲说，今年小镇的各学校中考和高考都取得了好的成绩，这让我有了重游小镇的念头，于是便勾起了些许温情的旧事，些许辛酸的往事。

    我的别名叫司令，同行的同伴叫军师。司令将一路走，一路讲陪伴司令成长的一些人和一些事。

    一：温情的校园

    不对外公开的秘密。

    龙门是一个小镇。

    司令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说的，可是当司令写出这个词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给了司令太多的回忆。

    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值得一说的是它的地理位置，它是通向祖国第二大岛的唯一陆路，这就显得很热闹。之所以提这个，因为司令很早就期待去海南走一走，当然，军师也是。在回家之前，司令就打算带军师去这个传说中很烂漫很热情的海岛沙滩，晒晒太阳，泡泡海水，看看蓝天。这是让人无比向往的事情，而且这个梦想并不遥远。因为，这个地方离司令的家不是很远。当然，也不是很近；当然，距离不是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司令准备带军师翻阅龙门这本小书，这本小书记载了司令成长的历程。虽然不甚曲折，不甚精彩，但毕竟也是一段充满酸甜的岁月。

    第一章的题目叫龙门中心小学不对外公开的秘密。在这章里司令将给军师讲述司令没有对外公开的第一次。

    第一次被表扬。那是五年级的一堂语文课，语文老师提了一个让全班学生哑口无言瞠目结舌的问题——榕树须有什么特点。老实说这问题难度并不大，榕树须不就是有些柔软，有些曲折，有些胡缠乱搞，并且天天向下。问题是，你要准确答中老师所要的答案，那才叫本事。而司令就是有本事的那位学生，在起初的语言浪涛归于平静之后，在平静的海面上一条不起眼的小鱼荡起一丝涟漪，就一小圈，竟然迅速铺满平静的海面，顿时风起浪涌。这个后果是司令始料不及的，老师大力表扬了这位天才学生，说他观察细致，目光敏锐，大有前途。当年这个怯生生的声音背后其实是一个很瘦小自卑的小个子，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享受如此荣耀，而且竟然这么轻而易举。不管怎么受宠若惊，这颗自卑弱小的心灵一下子就注满了语文这缕灿烂的阳光，自此以后，不管语文作业有多难，首先要想办法先完成。可见，表扬的力量真是无穷的。说了这么多，这个神秘的答案还没有揭晓。其实，司令是不大愿意说出这个答案的。因为，就是这个答案给这位有本事的学生带来荣耀的同时，也带来了烦恼和善意的嫉妒。

    当这位有本事的学生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榕树须的尾巴不就有点嫩黄嫩黄的嘛。

    对了，就是这个。老师笑容可掬，笑容满面，期待了多年，似乎茫茫人海终于等到这么一个知音，怎么能不激动呢，全班同学都受到了这股激情的感染。而点燃这股激情的竟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学生。

    就这句让这位学生一举成名。

    这件事情原本是小事，在其他学生的心目中原本也是小事，因为这答案太简单了嘛，大家都知道。因为，课室的门口就有一颗大榕树老老实实地站着。但是老师认为不是小事，他们也就认为不是小事了。下课之后，他们就给了这位有本事的学生一个响亮的外号——榕树须，以示纪念这次不是小事的小事。这是司令成功获得的第一个外号，只是在当时，许是多心，每次听到这个外号时总是有些酸酸的感觉，便开始有些不快乐，但又有些快乐。总之那种滋味，是让人难忘的。

    司令的评价：这是一件喜人又气人的事。

    第一次哭鼻子。也在这块地方，这位有本事的学生第一次在学校不争气地哭过鼻子。当然是成了名之后了，这时候的这位同学不仅语文是班级的佼佼者，数学也不赖，曾经多次代表班级参加奥数之类的比赛，只是从来没有获过决赛的好名次。其实，这位学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一般的算术还马虎应付，对于脑筋急转弯之类那是云里雾里的事了，遇到的时候总是先心跳加快，然后是心乱如麻，可见当时的心理素质实在是不怎么的，可惜当时也没有心理老师。

    这位心理素质不怎么的有本事学生就遇到一位有本事的班主任。在遗忘了很多老师的名字之后，这位学生能够牢牢记住这位老师的名字很大程度上恐怕是源于这次奇特的哭鼻子经历。这个名字叫杨乃森。为了说明真的是没有忘记，这里必须清楚地写出来。还有一个小秘密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在写第一次表扬的时候，也提到一位语文老师，为什么没有写他的名字，不好意思，这是真忘了。

    这是一件小事，但对于司令来说当然不是，能够在记忆的仓库里保存十几年的当然不是小事。

    那是一个早上，太阳可能刚刚起来吧，小鸟也挺多的，请记住这句话。这位学生在父亲的带领下，来到学校交学费。当时学费是交给班主任的，班主任就是这位杨先生，杨先生住在校门口左侧一排瓦房，父亲就把车停在校门口的绿篱旁边等候，当时家访制度没有流行，家长给班主任送红包的潜规则也是没有的。这位老实的父亲就这样看着欢快的孩子像蝴蝶一样穿过茂盛的花丛，然后又看着孩子哭着鼻子扭扭捏捏地从繁密的花丛里小跑出来。

    父亲很惊讶，待得知原因之后也是乐得呵呵地笑。

    这位班主任着实会捉弄人，当这位学生拿着学费羞答答地交上去的时候，他却绷着脸孔不收。说非要回答一道问题不可。

    给钱给你还不要，简直是岂有此理，还要答上问题才肯收，这更加是岂有此理。

    答就答吧。这位学生虽然脸皮薄，但是答问题也不是第一次。

    这老师就出了，你看看，这树上有十只小鸟，老师一枪打了一只，还剩多少只。

    很熟悉吧。这道题目，也许你可以说简单，太简单了，俗，太俗了。

    对于这位学生来说，也是。没想到这位有本事的老师出了一道这么没本事的题目。

    张口就答：9只。

    哈哈。不对。

    老师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庄重地说，再答。

    不对？这位学生就蒙了。一加一不等于二嘛。现在看来，这学生确实也是死心眼的书呆子。老师既然说不对就不对了，但是明明是对的嘛，但是又找不到更好的答案，一时就急了，于是心跳加速，接着是心乱如麻。旁边偏偏又出来一个凑热闹的天才老师（这是学生公认的，教隔壁班的），说这不就是你们班的高材生之类的云云。这位班主任竟然连连点头，这下这位学生更加无地自容，又委屈，又紧张，总之是不知所措，钱拿在手上，收回也不是，交上去也不是，总之眼泪就哗啦啦的下来了。

    这学生发现，原来眼泪也真是好东西，至少比答案管用，不用回答问题，这老师赶紧就把钱给收了。

    一边写收款单，一边还提醒我，看看树上的小鸟。

    这时候，这鸟还在树上叽叽喳喳闹得欢，但这位学生怎么可能有心情去数小鸟，但有一件事情是确定肯定以及一定的，树上绝对不止十只小鸟。

    就这样，在老师呵呵地笑声中，这位学生抹着红红的鼻子跑了，然后又迎来惊讶的父亲，然后又聆听父亲呵呵的笑声。因为这位父亲说了一句话：老师是喜欢你的。

    喜欢，对。父亲是这样说的。

    他的理由是，老师不逗不讨人喜欢的学生，就像大人不逗不讨人喜欢的小孩。

    这位孩子就这样掉着眼泪笑了，一边掉眼泪，一边笑。

    这位心理素质不怎么好的孩子就牢牢地记住了，有一位喜欢他的老师和喜欢他的父亲，这无疑给了这孩子奋斗的勇气和前进的动力。毫无疑问，欣赏的力量是无穷的。

    好学生的恶劣行径

    小学旁边是镇面最豪华的电影院，虽然看起来有点破旧，但毕竟曾经风光过。当然，这里也给司令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毕竟，从露天影院到封闭管理的变迁是司令见证过的。军师没有走进去过，这里就不再介绍了。

    司令下一站准备带军师到龙门一中，一个奠定司令学业基础的黄金宝地。当然，在开始之前，得给这章命个题目，语文老师的三把斧之一了，没办法，这个昔日有本事的学生就这点能耐。

    这一章姑且叫龙门中学好学生的恶劣行径吧。

    看小说。先说明，那似乎是那年代好学生必备恶劣行径之一。当然，也有必要给那年代的好学生下一个定义，学校年年评“三好学生”还隆重地颁发奖状，其实，那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三好”只要“一好”就行了，那就是成绩好。按照这个定义，司令本人就被全校公认为好学生了。当然了，老师对好学生也有自己的定义。不幸就被老师认为不是好学生应该做的，不仅不应该，而且要带头不应该。

    司令被认为好学生，当然是不应该做的了，而且当然要带头不应该做。因此，司令就被指定和一个叫陆伟的兄弟同桌，只要能够识字认字的人都知道，老师这一招叫充分发挥好学生的带头作用。因为这位兄弟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小说，不仅上课看，下课还看，不让他看，他就只能睡觉。说过了，劝过了，哄过了，骂过了，罚过了，老师没辙了。

    无奈，对付无赖只能采取无赖的手段。老师也是聪明人，只好见一本没收一本。这位兄弟大部分时间还是配合的，你收了，就给你，给你台阶下，给你面子，但这不管用，这位兄弟好像是开书店的，保证货源充足，一天一本。

    老师真的绝望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把最值得信任的人放在你身边，监督不行，催同桌风总行吧。因为在他看来，陆伟同学是不屑于和其他的交往，似乎对司令有点话说，这就有戏。请记住，确实有戏。

    司令敢保证，这位优秀的班主任一生当中可能都为这个决定而后悔。因为这个最值得信任的人，在不久之后，竟然被发现也私下看小说。

    那是一个惬意的中午，静静的宿舍里连排睡着十几条好汉，静静享受悦耳的蝉鸣。有一个人例外，他稍稍支起身子，完全陶醉在金庸先生的刀光剑影当中，这位武学爱好者看起来武功还没登堂入室，还没能够做到耳听八方。至少，当敌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之前，竟然浑然不觉，估计这位功力深不可测的班主任不可思议地出现之前，定是站在旁边观察了许久许久，实在忍受不了这位迟钝的家伙，才决定现身说法。

    这位迟钝的家伙就是司令。

    这位好学生当然是懵了，脸色煞白。

    当然这位班主任也蒙了，脸色铁青。

    因为这本书的封面除了一个名字，还有一个名字。

    一个是金庸，一个是陆伟。

    脸色铁青的班主任拿着战利品走了，脸色煞白的学生蒙着被子继续听夏蝉乱弹琴。

    接下来事情就可以想象了。

    这位好学生被调离岗位，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又是谈话，又是召见家长。

    而陆伟同学的罪名又增多的一条，蛊惑好学生，误人子弟。

    自己堕落就算了，还拉拢人家堕落。这可是最让人伤心的说法，其实，有哲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主观能动性的力量有多大。

    陆伟兄弟很冤，比窦娥还冤。但这位兄弟确实够兄弟，他没有支声，没有申辩，就连这位好学生因为书被没收表示歉意的时候也是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这年头默认就是承认。不仅是老师，就是班级同学，都一致认为，是他影响了这位好学生，纷纷为班主任叹息，没想班主任的良苦用心不仅竹篮打水去了，而且徒增烦恼。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这位班主任估计是不怎么喜欢毛泽东的，或者至少假喜欢的。

    因为他对于这位好学生了解的其实不多。

    说起看小说，这位好学生其实有着悠久的历史

    小学五年级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一本叫连城诀小说，一下子被开篇的诡异气氛和曲折情节吸引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能抓到的书就看，包括封神榜、说岳、隋唐演义、杨家将、薛仁贵征西、三国演义、西游记等等一批历史小说，借的书看完，只好买，老爸是没有给买书的钱，只好省，而小学买的第一本书就是武当，武侠小说，陈青云写的。不仅爱看历史、武侠的，也爱看言情的，当时岑凯伦和琼瑶的书最多，能够弄到手的基本都看了。

    这就是这位好学生和陆伟同学成为同桌之前的真实情况。

    然而很少人知道，当然，这少数人当中陆伟是一个。

    这就是陆伟同学看起来愿意和这位好学生交往的原因了，其实，这两位算是同道中人，有共同爱好。

    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当然，这个问题也没有让这位班主任困扰多长时间。因为，陆伟同学转学了，好学生没有了坏榜样，也不用担心成为坏学生了。

    一切看上去很美，只是看上去。

    讲到这里，司令总会怀念那个借我书看的兄弟，愿意背黑锅，也劝我少看一点的兄弟。

    老师说他糊涂，其实并不全是。其实他只是太孤独。没有人赏识的人是孤独的，没有人关心的人是孤独的，被人委屈的人是孤独的，被人歧视的人是孤独的，被人害怕的人也是孤独的。而陆伟就是这样一个人而已。

    对于这位兄弟，司令只是感到内疚。但看小说的恶劣行径一直保持到现在，也许直到永远。

    爬铁门。要想成为好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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