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男女之笑红尘

    卡拉里。一起，一首接一首地ok。

    一起唱：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头一摇一摇。

    最近的故事都不再是故事，在眼前一幕幕地转过去。起风的街上，迎风而歌。在静夜的高桥上坐看车水马龙。他们说，这就是我们深爱过的北京。把爱托付给一个城市是最脆弱的行为，然而爱这样的词太宏大，像我们的理想，在这个城市冰冷的风里飘散，偶尔一次欢聚，已经变换了颜色。

    生活里仍旧有无数的委琐和不适意。难堪的神色，转一个眼风过去，别人都不着意。偏自己要紧，锁住了久久出不来。这时候所有的学来的洒脱全部失去，还是多年前那个稚拙的孩子。

    于是泪落。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也于是，一起指着我，放开声单唱那一句：还你一身骄傲。眼睛也跟着盯过来。

    暗黑的天。泪下的我。什么也不再说，所有的伤害再不要着意。我要我的骄傲。即使所有的想望都再不能守住。似乎为了这简单的不能恒久的信托，生活让所有人知道：终究有一些记忆要裂成碎片永不再回。

    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晚上趴在被窝里，看东方不败。完全破落的故事，林青霞手一扬，击飞子弹。后来她们在高天上飘来飘去，哈哈大笑。长发披在身后，如一片帘幕。

    可还是喜欢看。美丽的女子赤着足，在人群里弹琴独唱，俯仰之间自有天地。那时候，林青霞还少一份圆润，多一点锋利的眼光，在人群里飘摇的时候尽自掩不住骄傲的神情。在俯跪的众生里，高仰起头来，婀娜凛然的侧脸，婉转的发线，配足了陈淑桦红尘阅尽的调子。

    红尘如此。那个幽深的女子低低地唱出声来，是李宗盛皆大欢喜岁岁平安的味道。于是知道所谓铭刻，最好的方式仍旧是漠然。

    近来有许多关于离别和生命的感念，逼仄得人讲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在虚构里所有的生命都应该像流川枫手上的篮球，准确到达它要去的地方；所有的爱恋都符合三一律，逐字逐行说出细节；所有情谊都应该有一个预定的结局，预备所有人照此结局演练剧情。而伸手出去，所能掌控者，不过咫尺之间的牵念。

    命运在花落飘飞之际，顿得其所。

    而如今，已不再准备把任何一个可备份的故事叙述给谁听。林青霞也渐渐丰润了，红尘中打几个过，老大嫁作商人妇。至今在大话西游里还能看到当时故事被人铭记的酸苦味道，留给后来的人作津津乐道的资料。

    不在意。滚滚红尘里有多少隐约的耳语跟随他们的传说？

    而难以忘记的永远是事件之外的东西，爱和生活，都在别处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