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王府的先生。”
张姝桐听冯意桐讽刺读书人,便自觉她在隐射自己。原本还想跟她辩驳几句,却见范荣华帮了腔,便立刻闭了嘴巴,坐在位置上看她们吵架。
陈兰望了范荣华一眼,自知这女孩身份不俗,此刻她得罪不起。只好忍气吞声的坐回位置上,独自生了半天的闷气,心里将书屋里所有人骂了十万八千遍,直到教授《孝经》的周老夫子进来了,方才放下。
周老先生年过半百,胡须垂胸,讲话时慢条斯理,教习时习惯讲一句停一下,初时众人还有兴致,不到半个时辰,便觉得乏味无聊,枯燥至极。
范荣华拿着书挡在面前,瞌睡连天。李欣则取了笔在书上圈圈画画,一堂课上完,她已经圈了半本书。
唯一听的认真的便是公孙穆青。新卫与天舟文字统一,只语言不同。她对周老夫子夹着浓重口音的天舟官话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范荣华连连叫苦:“公主殿下,我们可不可以只学琴艺啊?”
李欣无奈苦笑:“本宫也有如此想法,但是不可能。”
《孝经》是开蒙之物,不仅闺中女儿要学,就是准备读书从仕的学子也要倒背如流。在天舟,上到皇帝老儿,下到乞丐花子,你若是不知道《孝经》,便没了在这里容身的理由。
孝为天舟治国之本。有时候,甚至比忠还重要。
“唉……”范荣华叹了口气:“我来这里陪你读书就是因为将军府里太无聊了。可是没想到,来这里陪你读书更无聊。”
“那本宫去和张先生说说,你以后就不要来了。”
“那不行。”范荣华忙否定道:“我现在对琴艺十分感兴趣。为了能跟着张先生学琴,便是再无聊几天我也愿意!”
十分不幸的被范荣华言中了,后几天教授书画、棋道、术数的先生竟是一个比一个年纪大,一个比一个更加无聊。若不是还有骑射一门能引起范大小姐的兴趣,只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将李欣选来的另外两个陪读也给一块勾跑了。
教授骑射的是一中年女子,姓乔。之所以说她是女子而不是妇人,是因为这位乔先生至今未嫁。各种身世不得而知——她是姚敏悦推荐的人。
此刻,这位乔先生怀里搂着张士琳,骑在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之上,手牵缰绳漫行与各人的马匹之间。
“殿下小小年纪,控马技艺如此娴熟,实在不像是初学者。”乔先生眼神老道地很。说起来李欣前世的确日日鲜衣怒马,纵行街市更是家常便饭。
“本宫确实学过几日。”李欣故作谦虚道:“先生过奖了。”
乔先生倒也没有追问下去,转了头便又去训其他几人。
骑射一门,除了李欣与范荣华,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部不通。为此,冯意桐受了张姝桐不少的冷言冷语。原因很简单,同是武将女儿,范荣华是马上好手,冯意桐却一窍不通。
趁着先生训话的当口,李欣趁机给范荣华使了个眼色,调马扬鞭,两人便围着中园的西山脚慢跑起来。
待离众人有了一段距离,李欣便问:“范荣华,你父亲最近有没有书信寄予家中?”
范荣华原本高扬的情绪一下子就灭了。她没精打采地说道:“老头子寄往家中的书信都是母亲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不是我亲娘,怎么会念给我听。”
李欣闻言脸色一沉——安溪一战之后,李怀瑾已有半个多月未有音讯了。
“要是弟弟在就好了。”范荣华叹息的说道:“他心肠软,我一求,他准会告诉我。”
李欣知道她说的是范之寿,因为要给死去的华锦熹扶灵,他也一并去了北峭。
“本宫前几次见你,你还一副很不待见范将军的样子呢。”李欣笑着说道:“怎么现在不觉得他不好了?”
范荣华脸一红,反驳道:“他到底还是生养了我一场。虽然对不起我娘,但对我……却是极好的。”她脸上忧色更重:“他在的时候,不觉得他好。他走了,我才知道家里不能没他,我更不能离开他。你瞧,他走了我连个消息都打探不到。”
“你可真没用。”李欣骂道:“收买个把你母亲身边的小丫头不就行了。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只要告诉你范将军有没有信来,信上写了什么就行了。”
范荣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啊!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啊!公主殿下,先生们说的没错,你可真聪明!”
李欣笑道:“不是本宫聪明,是你太笨。”说完又道:“便是不成功也没关系,冯意桐她爹不是你父亲的旧部么。他在军中一定有很多关系,想必也是知道前线消息的。”她回了头,清绝的脸庞逆着夕阳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美妙光彩:“到时候你可也要帮着打听一番本宫父王的消息。本宫知晓你的本事大着呢。”
范荣华被李欣一夸,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马鞭轻轻一扬回头跑了起来,只留了一句“我一定会打听清楚的”回旋在李欣耳际。
李欣也转了马头,往回慢慢跑去,心里却是忧虑重重——按理,周文涛早就应该到了父王身边了,怎么却也一直没有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