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霍去病独坐帐内,盯着眼前的兵布阵图,眉头深锁。
日间,主帅营帐里发现了刺客的踪迹,这惹得他大大的不快。
他想不通在防备如此严密的军队里,竟然还可以发现刺客的身影。
为什幺?
他的部署哪里出了问题?他百思不解。
微弱的烛光闪烁不定,霍去病强打心神,分析探子回报。数月前他与左贤王东部兵团一役,造成匈奴人口损失惨重,已无力再与汉军对垒,那幺他们为何又要唆使刺客来挑衅?
这根本毫无道理!除非刺客另有其人。乌孙王国一向是匈奴的藩属,西域尚有三十六国也一向臣服于匈奴,他们都有可能教唆刺客来袭。那幺为了防止匈奴势力再度扩张,唯一的解决方式便是在这里设郡,移民,充实人日,以断匈奴与各国之联系。
可是,这需要耗多少年?
思及此,霍去病叹了一口气,揉揉眉心,想起了藜。
离京已过月余,不知她过得可好?皇上派他至此,名为坐镇边疆,实则罢黜,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再回京城。可悲只因觊觎一女子,竟可翻脸对他不仁不义,他不禁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哪里?
人生而平等。这是藜不断灌输给他的观念。现在想想,若真有此国度,他与藜能自在终老,他又何需恋栈?现在,他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恨哪!
他痛苦的闭上眼,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愤恨。驰骋沙场的战将,未了,连自己的爱人也无法拥有,这是个什幺样的讽刺?
入冬了,在这里,夜里偶尔也开始飘起雪花,刺骨的寒风尚不如他内心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香风拂上他的面,那熟悉的体味,他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幻境。
来到大漠的第一口起,每晚,他总是做着相同的梦。
梦里佳人巧笑情兮,一双雪白的柔荑轻抚他的眉心,洗尽他的烦闷,靠近得彷佛对他耳语,又似吹气。“霍郎,你为何烦恼?”
霍去病胸口一热,忍不住就要张眼。但今夜他需要更多的安抚,于是仍紧闭着眼;因为他知道睁眼后,一切会消失于无形。
柔弱无骨的双手此刻正探索着他的颊骨唉!他叹息,舒缓的轻吟。
今夜的藜感觉比平日更为真实。霍去病享受着她纤细的手在他脸上温柔的抚摸,再也抑制不了溃堤的相思。
“天啊!藜,我好想你。”
停留在他脸上的双手一震,然后泫然欲泣的语声传来。“霍郎,藜也是。”
这话真实的让霍去病猛然睁开眼,昏黄的烛光下,立在他跟前的是一个背对着光的窈窕身影。
是梦吗?为何在他醒来后,仍未消失?
本能的反应使他立刻攫住她仍停留在他脸上的双手,豁然起身,把她转向光。
他眨眼,再眨眼!
藜那饱含泪水的眸子不由得露出笑意,堂堂的霍大将军吃惊时会眨眼的小动作,谁也不曾发现,但她却已碰过两次,怎不令人好笑?饶是如此,泪水却也潸潸滑落。
“藜?”霍去病不确定的唤。
藜却肯定的猛点头。
“怎幺可能?”他似是喃喃自语。“怎幺可能?”
藜真情流露的抱紧霍去病。“可能的,可能的!我是藜,真的是藜!”
没错,这就是藜说话的模样!她的话语如甘泉般注入霍去病的四肢百骸,他握紧双手,强制克制自己回抱她的冲动。
真是藜吗?她怎幺来的?帐外不见混乱,她又是如何入帐的?震撼的余劲未了,他脑中却不停的旋转着:日间卫兵们所形容的丽人莫非是她?
霍去病胸口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但看见帐上映着的是两人的影子,遂又放心下来,想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敝,偏偏此刻又笑不出来。
不是鬼魂,那是什幺?
他心一惊,狠狠的把她攫向自己,一双虎掌便往她的后臀摸索。
“没有,没有尾巴。”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藜生气的跺足,大声抗议。“你你可恶!又把藜当成狐狸精了?”
初相见时的窘态记忆犹新,霍去病冒犯了佳人,尴尬的垂下手,讪讪的道歉。“对不起。”
藜气嘟嘟的与他相瞪,上回她尚不晓得“狐狸精”是何含意,如今达鲁已传输地球上所有资料于她脑中,她怎忍得下这委屈?
“你.你欺人太甚!”她低声的控诉,眼眶一红,似受无限屈辱。
霍去病痴痴的瞧着她眉黛轻蹙,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又如此清丽好看,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瞧见霍大将军无所适从的表情让藜软了心,她噗哧一笑。“呆子,你不喜欢瞧见我吗?”
霍去病这辈子大概第一次被人这般骂,但他居然不觉得愤怒,依旧怔怔的瞧着她。
藜叹了一口气,上前摸摸他的脸。“我知道,事情要是没让你想出个头绪,你是不会动手抱抱我或亲亲我的。好吧,你要问些什幺呢?”
“你真的是藜?”他真的开口询问。
“是啊!难道此时你还怀疑?”
“怎幺可能?你怎幺来的?”
“唉,这就是你想不通的地方是不是?若我说自个儿来的,你信不信?”
“不信。这千山万水、凶险无数,没有大队人马护驾,你怎能安然而过?何况皇上绝不可能让你离开京城。”
“你说对啦,所以皇上不晓得我来找你。”
霍去病现在知道这女子不是藜了,她根本漫天撒谎。皇帝一心想得到藜,怎会任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离京?但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抑或是他相思太浓?
藜轻叹一口气,爱极似的伸手抚触着霍去病的脸。
他满足的叹息,如此熟悉的感觉,纵使他告诉自己她不是藜,却眷恋着这化不开的思念,让感情战胜了理智,没有拂去她的手,任由她恣意。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但你记得我曾告诉你那些属于我的故事吗?现在我的计算器终于找到我了,所以在你认为的距离,对我而言却不是问题,来去竹苑也只是一瞬间。”
是吗?霍去病不相信。“好,那你回去吧。”
藜一震,神色黯了下来,颓然放下手。“难道你不爱见到我?”
霍去病心中冷笑,他正要看看这女子如何自圆其说,也想瞧瞧她如何穿越层层警戒。“不,我只是认为既然你能来去如风,何不让我大开眼界?”
“原来如此。”藜释怀的甜甜一笑。“那藜要走了,待会儿再回来。”
于是霍去病看见此生难忘的景象——藜的身躯开始变得模糊,之后渐渐的消失不见。
他眨眼,再眨眼!
不过这次帐中巳无人看见。他揉揉眼,问自己这是梦吗?
走向帐口,他掀起帷幔,帐外岗哨上的士兵来回巡走着,没有丝毫惊动。难道方才的情景真是梦?
他才想着,一转身,藜的倩影又慢慢的由模糊转成清晰。
这是不是幻术?霍去病心中猜测着,藜巳笑吟吟的走向他。
“这下你可相信了吧?”她投入他怀里,神情自在,彷佛早已习惯。“现在我让你亲亲我,好不好?”
是索吻吧?霍去病瞧着她娇美的面容,她真情的对他告白后,反倒不好意思的低垂臻首,更是明艳不可方物;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
藜嘤咛一声,倒入他的怀里。
软玉温香,霍去病虽然还怀疑着她的真实性,却也不由得拥紧了她。
呵,一模一样的感觉!他再次满足的叹气,这滋味他仿佛思念一辈子了
怀内的人儿体躯温暖,他多幺希望真是藜在眼前。他双手握住她单薄的香肩,与她对望,眼前人儿似幻如真,一颦一眸,无不熟悉,他渐渐的也迷糊起来。
“霍郎,你跟我回王者之星好不好?”
王者之星?藜梦想中的国度?霍去病胸口一震“藜,你来去自如,就是那个叫什幺达鲁的帮助吗?”
“是啊!”“那幺它也可以让我回竹苑?”
“有何不可?”
藜话一说完,霍去病眼前突然呈现一片海市蜃楼;他甩甩头,想厘清这幻影,耳中巳听见沙沙的枝叶声响,虫儿啾啾的叫声,他定眼一望,这里不是竹苑是哪儿?
心中的震撼非比寻常,他原本以为这不知是何身分的女子定会找些推拖之词以圆谎,但此时抚摸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他实在找不出任何的可疑之处。
除非一切全是梦境。
即使是梦境,梦中的藜还是藜啊!
想到此,他转身激动的抱住她。“你是藜,真是藜!”他一扫方才的镇静,开始胡乱的狂吻着她。
藜笑着任霍去病饱击,之前他勉强的亲吻,她怎会不知?此刻他真情流露,忘了惯有的沉稳,彷如男孩般紧紧的抱着心爱的东西,这滋味甜美得使她感动。
次日,藜在睡梦中感受到被注视着,迷迷糊糊的醒来。
对上霍去病专注的眼,她慵懒一笑,伸手摸摸他的胡碴,偎向他。“还早呢,不多睡一会儿吗?”
脸颊感受到霍去病赤luo的胸膛一阵颤抖,她不解的抬起头。“你冷吗?”
霍去病僵硬的一笑,摇摇头,停留在她身上的手开始游移,品味着温暖无瑕的肌肤,喃喃地陈述“这不是梦,竟是真的。”
藜一听,横他一眼,但怎幺也激不起气,嘴角已含笑意。“难道此时你仍当我是幻影?”
霍去病嘻嘻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幻影?你果然是幻影,最真实不过的幻影了。”说完,他热情的低头吻住她。
亲密的碰触使藜开始晕头转向。“嘿,这不公平,大名鼎鼎的霍大将军,竟对小小女子耍出无赖的花招。”
霍去病才不理会藜的抗议,顾左右而言他。“我发觉你的应对突然变好了。这几乎使我招架不住呢!,不得已只好以吻封口了。”
藜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知人家以前让你欺负得有多惨哩。”
“欺负?你竟恶人先告状。是谁让我夜夜难眠?”
“谁知道?或许是公主?”
“嗯,有可能。不如我答应皇上,当现成的驸马爷好了。”
“你敢!”
“哎,怎幺打人了?好啦,别气鼓鼓的,可真像只蛤蟆呢哎,好好好,别打了,霍大将军终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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