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记货栈的大堂,烛影摇红。重光高坐首席,镇长与两个儿子在下首相陪,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萧镇长的长子叫萧志朗,在离三河镇两百里外的清水县城做文吏,前两天才刚回来。他弟弟萧志清留在镇上帮父亲打理货栈,兄弟二人都很健谈。
重光是凌晨的时候赶回来的,萧伯庸一听到恶鬼被除,大喜过望,当下就安排重光沐浴更衣,又命下人摆下酒席,还把两个儿子也叫起来陪客。
萧伯庸为重光斟满酒杯,指着满桌的美味珍馐笑道:“道长,尝尝我们卧龙山的野味土产,等闲吃不到的。”萧志清也笑道:“是啊,自从闹鬼以来,乡民等闲都不敢进山打猎,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
重光就着野味抿了一口美酒,笑着回道:“果然美味不凡。萧镇长,两位世兄,如今作祟的恶鬼已经铲除,乡亲们又可以进山采集打猎了。以后这山珍野味,相信不会再脱销了。”
萧伯庸哈哈大笑:“酆都王今次可算是倒霉到家,他肯定以为来的法师跟以前一样是酒囊饭袋,没料到道长你出身名门,有真才实学,结果连老巢都保不住。来,道长,我再敬你一杯。”
重光饮下杯中美酒,一边品尝滋味,一边疑惑地问道:“镇长也知道那恶鬼的名头吗?我记得我好像没有说过。对了,恶鬼闹了一年多,没人敢进山,怎么这野味还如此新鲜,不是腊味干货。”
萧伯庸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当然知道,酆都王出现一年多,我的家财多了三成,怎么可能不知道。”
重光大吃一惊,指着萧伯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起身想要拔剑,脚下却突然一软,一头跌坐在座椅上。
萧伯庸对着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兄弟二人起身去掩上门窗,这才回头朝着重光拱手:“道长,得罪了,要不是你除掉了那酆都王,我也用不着和你撕破面皮。要怪就怪你们昆仑太认真,我那信里面只许了十两银子的花红,居然也会派人来,亏你们还是名门大派。”
重光又惊又怒:“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手脚。”
萧志清得意至极:“我知道道长是修行人,百毒不侵,但是我们萧家祖传的仙人醉,专破修士护身罡气,中者法力尽散,三个时辰动弹不得。”
重光怒视对方:“你们在酒里下了仙人醉,意欲何为?”
萧志朗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有酆都王为祸山里,我们才能借捉鬼为名目,加征捐税,大发横财。你杀了酆都王,就是我萧家的仇人。”
重光道:“酆都王已经神形俱灭,你们杀了我也没用。”
萧伯庸阴阴一笑:“只要你死了,谁知道酆都王已经不在。我说他在就在,大不了再找人到山里装神弄鬼就是。那些愚民,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志清在一旁也是洋洋得意:“有了闹鬼的名头,那些乡民都怕死的很,我们说要捐钱就捐钱,说要建庙就建庙,要请法师要开道场,不知多么爽利。平常私底下说怪话的人都没了,一句大局为重,就把他们嘴巴都堵上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回给我们捅下多大篓子?”
重光怒道:“你这卑鄙小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坐视鬼道为祸乡里,荼毒百姓,还助纣为虐。”
萧伯庸道:“死些贱民有什么大不了,反正镇上人多。就算全死光了,大不了我们搬到县城,有钱在哪里都是神仙。”
重光怒极反笑:“你就不怕恶鬼杀到你们头上吗?”
萧伯庸揭开衣领,指着脖子上的一块玉佩道:“这是我们萧家祖传宝玉,能镇鬼降妖,你以为那些新鲜的野味怎么来的。有了这块玉,我们全家就百无禁忌,区区恶鬼算什么,没我许可,他连血食都抓不到。”
重光道:“杀了我,你就不怕惹来昆仑的报复吗?”
萧伯庸道:“我杀了你?这是什么话,你明明是死在恶鬼手上的,这些年死在山里的法师可不止你一个,连尸首都没留下。”
重光指着萧伯庸,连声怒喝:“你,你,你,”竟是气得晕了过去。
萧伯庸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同时不忘吩咐儿子:“去准备柴火,等下把尸体烧了,不要留下物证,给人发现我们就大祸临头了。”
萧志朗脸上滑过一个诡异的笑容:“爹你年纪大了,还是好好歇着,这种事情交给我和志清吧。”说罢走上前,就去抓萧伯庸手上的匕首。
萧伯庸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满脸的惊疑不定:“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做什么?”萧志清道:“藏锋壶是我准备的,一格放了仙人醉,另外一格我放了好大分量的惊蛰,是为阿爹你准备的。”
萧伯庸惊道:“你们两个逆子,竟然敢弑父?”
萧志朗道:“要怪就怪爹您为老不尊,临老入花丛,还生了个小的,这家业是我跟二弟帮你挣下来的,为什么要便宜那个野种?我这次回家,就是收到二弟书信,回来商量对策。放心,您不会这么快死,只是会中风瘫痪,口齿不清而已。这次我从县里回来之前,已经给县尊大人送了重礼,爹您一旦中风,二弟就是新的镇长,而我会补上押司的空缺。”
萧伯庸怒火攻心,两眼一翻,已经无力回应,只是指着两个儿子“畜生、畜生”地乱骂,声音渐渐低落,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
萧志清性子急,已经走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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