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
云若幽静坐于窗前,琥珀色的眸中一片平静,无雨也无晴。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没有回头。脚步声至他背后而止,幽兰般的沁香袭来,是令人心动的女儿香,属于他熟悉的那个少女。
“你不该吹风的。”低低地,柔婉地她道。
他没有回答。
她叹息了一声。将纤手托着的药盏轻轻放置在他身畔的案几上,才道:“药冷了就不好了,你趁热喝了它吧!”
背对着她的人儿依然不言不动,圆月般明澄的眸凝泪,她黯然退出树屋。
为什么你自醒过来后,便不同我说一句话?为什么你吝啬到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为什么你人在我身边,心却要逃得那么远?
滚落的泪珠,点点斑斑地撤在树屋前的青草上。踉跄着因梦跪倒在地上,微扬起娇容,她那被泪水洗过的清澄眼眸锁住深蓝的苍穹。
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上天入地、碧落红尘,你是我的惟一。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望着白云之间幻化的,斯人俊雅绝尘的脸庞,她声声问着。
那风、那云、那山、那水都在聆听着她的痴狂,可是惟有他,却听不到!不,他不是听不到,他是不想听,不愿听
因梦柔肠寸断。
心上的那个人啊!是否忘记了她是他的所爱?是否已经不再爱她?
这时,衣带凌风声入耳。恍惚地,因梦凝眸,只见数人施展轻功穿越桃林,直奔树屋而来。瞧那装束,似是武林中人。
心思茫然,因梦跪坐在青草地上,没有反应地看着他们接近。
“好美丽的小姑娘!”来人一眼便看见这委坐在地上,粉裳翩翩,容颜殊丽的少女,顿时眼前大亮。
他们互视一眼,散开成扇面状向因梦围来,脸上都挂着丝邪恶的笑意。
“小姑娘,你哭什么?”他们其中的一个刻意搭茬问。眼前的少女一脸泪痕,梨花带雨,却显得愈加的俏丽无方、楚楚动人。真想不到,在这深山中得遇如此绝色,他们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小姑娘,你家中还有什么人?许过婆家了没有?”见因梦不语,他又问。
抿着唇,因梦呆呆地望着他。心犹自沉寂在她自己的忧伤中,他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入耳去。她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在她面前。
见她还不说话,那人不怀好意地回看了一眼同伴,然后一起大笑。
虽然这少女,不言不动,有点奇怪,可是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她的美丽。所以在那人欺近,伸手向因梦探去时,心想的是她不逃不挣扎更好,正好任他们为所欲为。
“动作快点,那飞鸽传书的玉琴公子欧阳青还等着咱们兄弟过去会合呢。”那伙人中的其中一个催促。
“知道了。”邪笑着,接近因梦的人应道。越靠近,越觉得那少女清丽绝俗,不可方物,鼻际嗅到的桃花般的幽香几叫他魂不厮守。
“来,哥哥疼你——”
睁着水样的澄眸,因梦依然看着他。好讨厌的人好讨厌的声音,不想让他的手碰到她,她伸手猛地将近在咫尺的人推开。
“你走开。”她皱着秀眉,开口。那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娇软动人。
“哈——小姑娘生气了!”那人不以为意,反觉得有趣地与同伴哈哈大笑。
猎物就在眼前,他们根本不怕她会逃脱,也乐得增加些情趣。
朱唇再抿了抿,因梦目光一沉。粉袖微颤,一把足以至眼前这些人死命的剧毒已经攥在纤手之中。
“你、你们都打算留下来陪我吗?”她的视线在那些人之闻打转。
“小姑娘,你好有趣。”方才说话的人笑得更不怀好意了,他邪恶的目光盯看了因梦俏丽的面容。
“陪,怎么不陪?你要我们陪多久就陪多久。”馋笑着,他道。
他那一众同伴,再度哄然大笑。
“这些人该死!”因梦桃花似的娇容眨起了朵气忿的晕红。粉袖一扬,她手中的药粉就要打出。
蓦地,云若幽俊逸的脸容闪电般地在她脑海中逸过。如果她杀了人,他一定不会喜欢。为了这个,她毫不犹豫地将剧毒药粉收回,
“你们走。”简捷地,她道。
他不喜欢的,她便不会做。
所以,她决定放过眼前这些人。
“走?”谗笑的那人再度挨近她“小姑娘,我们还没有‘陪’你呢!怎么走?”张开双臂,他向眼前的少女抱去。
“要走的话,哥哥抱着你一起走。”
灵活地退后几步,因梦转身就跑,可是那些人挡在她面前。
芳心一慌,她知道,今天想要逃出这些人的魔掌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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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屋寂静无声,一盏药茶置在几上,几缕热气飘;浮在空中,最后扩散得无影无踪。
少年琥珀色的瞳眸终于转向了药茶,俊颜抽动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动手去取。
这时,树屋外传来了完全陌生的人声与一阵又一阵狞笑声。
心,蓦地一紧。他一按桌沿站起,衣袂飘动中,人已到了树屋的门口。
那极短的一刹那,他脑海之中闪电般逸过因梦纤细的身影。
如果他敢承认,就会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危的。却原来,伊人的倩影一直深驻在他心中,不曾走开——
在尖锐而凛烈的风啸声中,他看到了那群心怀歹念的武林人士。而他所牵挂的少女正孤立在人群之间,秀发飞扬,粉裳翩翩的她如梦如仙地瑰丽动人。
“你、你们都打算留下来陪我吗——”
神情诡异的少女如是说,她的声音说不出的娇软动听。
站在树屋门前的他,听到了。
心如同被针刺了一下,他身躯晃了晃,紧攥住的十指深陷入掌心,殷红的血丝透出,可他却浑然不觉得痛。
却原来,她不只对他自己说那样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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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又一张邪笑着的丑恶面孔在因梦的视线内重叠,让她又是恶心,又是惊慌。除去了一身惊人的施毒本领的她,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柔弱少女,是以在此情此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无助地望着危险接近——
眼前一脸惊慌的少女是那样的美丽,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让张开臂向她抱来的男人瞧得神消魂散。
“小姑娘,你别怕,我——”嬉笑着的话才说到这里。蓦地,一抹浅灰色的颀长身影奇快无比地在他眼前闪过,还没等他有所反映一道雄浑的掌风已迎面打来。魂飞魄散地,他连躲闪的念头都没来得及起,便被打出丈许开外,爬不起来。
因梦一怔,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子已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诸位身为武林中人,如此欺凌一个柔弱女子,不怕天下人齿笑吗?”温朗和煦的声音如风般流泻在空气中,说话的少年发长结辫,颈带佛珠,颀长的身躯着一袭浅灰绸质长。他温文尔雅的俊颜带怒,可是却没有丝毫折损斯人惊世绝尘的醉人风采。
“你是什么人?”那人一脸惊恐地问。他的同伴们表情比他好不了多少。
“在下云若幽。”少年静静地道。他伸臂护住怀中的绝色少女,神态从容自若,虽面对众多武林人士,却是面不改色。
依在他胸前,因梦圆月般明澄的眸缠缠绵绵地凝望着他的容颜。
来救她的人是这个人,她不是做梦吧!因梦惊喜地流下眼泪,
“你不恼我了吗?你原谅我了吗?”纤手迟疑地探出,蓦地她紧紧拥抱这眼前的人儿,再也不肯放手。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她情愿在梦中沉醉一千年、一万年。
云若幽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他那颀长的身躯一动不动地凝立,任由因梦抱住他,任由她哭得梨花带雨。
对面那一众武林人士都将二人亲密的模样看在眼中。嫉恨的火焰由他们眼中窜起,只一瞬间,他们已恨死了眼前几度翩翩的绝美少年。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光,他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那就是一拥而上,杀了云若幽。而且只有这样做,他们今天欺凌弱女的一幕才可以永沉大海,再无泻露之嫌。
“小子,你既然找死,那就怨不得咱们兄弟心狠手辣了。”
刷地,他们纷纷亮出刀剑,一拥而上。
琥珀色的漂亮眼眸闪出一丝眩目的华光,云若幽抱着因梦闪电般的退后。将怀中人放置在安全地带后,他又以同样快的速度掠入人群。
无相神功运起,他双袖灵云般的上下飞舞,原本柔软如絮的衣袖在内劲的激荡下,变得坚如钢铁。
“当、当、当——”随着他如风般的身形在人群中转了一圈,一众敌人的捕器在声声轻脆的声响中脱手飞出。
当他从容站定时,满场只剩下一群双手空空、呆若木鸡的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以在下不欲伤你等性命。”云若幽的声音清朗之极,似化做了阵阵轻风,缭绕在每一个人耳畔。
“你们走吧!”说完,他袍袖,翩然转身,背对着那些人向因梦走去。
不甘心地,那些武林中人中有几个探手入怀,再抽出时,各色各样的暗器化做一片巨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背对着他们的少年袭去。
“啊!”因梦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口。
接下来的一幕在她眼中仿佛是一场噩梦。她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那个少年回身,折倒,所有的暗器没入了他的身体——
“轰!”仿佛是一声惊雷打入了她的脑海,让她的思绪变得空茫茫的,天地之间的所有色彩在这一瞬间扭曲幻化,她的视线中尽是一片凄楚——凝重的红光。
“咚咚咚——”是谁的心跳,如此惊心动魄?
她机械地前冲,纤手扬起,墨绿色的药粉在空气中幻化成轻烟,灵动而又泥异地罩向那些武林人士。
是绿萝之吻,剧毒中的剧毒。
连声哀叫都没有,多半武林人士在绿烟扑面之际软倒,任那恐怖的颜色侵入他们的肌肤,他们惊惧的神情在脸上定格。
侥幸没被毒烟波及的几人尖叫着转身欲逃,却在奔出几步后迎上了少女桃花般的容颜。
“你们通通都该死!”如扇般的睫毛下垂,掩去了少女漆黑如墨的瞳眸“一个都不能饶恕!”她接着说完。
轻柔而诡异的语气吓得残余的几人魂飞魄散。眼前的少女粉袖又是一扬——
绿!他们眼前一片浓艳的绿!
在这之后,他们的生命停止。
看着那几个人倒下。因梦动作僵硬地回身。却见方才折倒的少年再度站起,拂过袍袖,那些被无相神功吸在衣上的暗器纷纷坠了一地。
安然无恙的他,一脸的苍白,不能置信地看着她。
没死,他没死!大悲后的大喜几乎掏空了因梦的躯壳,无力支撑身体,她软软地倒在地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风,吹散了绿色的烟雾。
有那么一瞬,二人相互凝望。周围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没有半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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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你杀了他们所有的人。”少年缓缓地摇首,他的声音在凤中微颤。
“是的。”因梦轻轻地回答。娇容雪似的苍白、雪似的纯灵。
“为什么?”他暴喝出声。心中所有的气愤、悲伤、痛心、无奈均化做一份狂怒。知道她杀人是一回事,可是亲眼见到她杀人却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会这样呢?看着一地的死人他的情绪已达到崩溃的边缘。
这些人在片刻之间还会说、会笑、会动啊!才一刹那,他们的生命便了结在伊人指掌之间,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要杀你!”紧咬着朱唇,因梦蓦然开口,
“当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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