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一阵子,莹儿的心意就会渐渐浮上来,那时,她才会明白自己的最爱。”这也是她的经验谈。
紧锁的眉头渐渐舒解开来,他开朗地笑。“对呀,我都没想到这点!一个月后我将有美国行,我还暗自发愁呢!想不到这就是我感情上的转机。”他抚掌,很是兴奋。
“这期间就由我去探口风!”她又加上一句:“你最好不要常打电话给莹儿,这样子效果比较好。”
“我知道,妈,谢谢你。”
“傻话!我不帮你,帮谁?”她宠溺地道。
母子俩喜孜孜地计划着明天的事宜。
天色逐渐暗了,街上的人潮明显增加,行人神色匆勿,急赴夜的洗礼。
宋莹儿领着他们进入茶艺馆,客人比下午还多。
汪子民拿下眼镜擦拭。“展朋,这家茶艺馆装潢满优雅温馨的。”
骆展朋含笑低头凝视她。“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常来。”他把她散在颊边的秀发掠向耳后,脸上充满温情。
她仰头对他嫣然一笑。“我会记得你的承诺。”
宋莹儿独自走开,留下他俩窃窃私语。
古仲恩见到宋莹儿,欢喜地迎上前去。“莹儿,欢迎再次光临。”
“嗨,老板娘,我又来了!”宋莹儿笑盈盈指向汪子民的方向。“我带我的好朋友来和你认识。”
古仲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对男女在聊天。“哦,我知道了,是我失散在人海中的亲戚,对不对?”她戏谑。
“是呀,因为明天我们临时有事,所以干脆今晚就来。”
古仲恩远远看着那女孩的侧面,有点眼熟的感觉。“那我们去见你朋友吧。”她很好奇,想看看这位女孩是谁。
宋莹儿转过身向汪子民招手。“子民,过来呀!”
汪子民戴上眼镜转向她,微笑点头,和骆展朋一起走向宋莹儿。
古仲恩站在宋莹儿身后,当她见到那女孩面向她们时,她惊讶得倒抽一口气,身子摇摇欲坠,她伸手按住桌子才能稳住身子,泪水迅速涌上眼眶。她大惊喜了,寻找多年的女儿,此刻却意外地站在她店里!
“莹儿,你要介绍的人呢?”汪子民留意四周,没有一个和她神似的人影,最奇怪的是吧台上有一位中年男士猛盯着她瞧,眼中有诧异和疑惑。
“莹儿,我也等不及想看看对方呢!”骆展朋亲昵地揽着汪子民的肩胛。
宋莹儿笑着闪到一边。“喏!她就在我背后!”她做出一个“请看”的手势,她意料汪子民一定会很惊讶有人和她很相似,所以她笑着注视这应是意料中的结果。
汪子民笑宋莹儿的调皮,她笑着望向宋莹儿背后的“她”
瞬时,汪子民的笑容僵住了,脸色泛白,不发一语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古仲恩流着泪,带着惊喜的笑容。“子民,我找你找得好苦!”她伸手欲拉汪子民的手,却被她闪过。
汪子民带着恨恨的眼光说:“我不认识你!”她绝做的表情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子民,请你原谅我,我会补偿你的!”她哭诉。
宋莹儿被这意料之外的情节给弄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骆展朋也很意外,这位妇人和民民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民民说她是孤儿,而这妇人的态度却像是——母亲。
古仲恩踉跄地走上前,汪子民后退着。“子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你不能把全部的过错都加在我身上,请你原谅我一时的自私,我会加倍补偿你的。”她哀求道。
汪子民逐渐后退,脸上凝结冰霜。“哼,补偿!你没办法弥补你以往的过错,伤害已造成,你要如何弥补呢?除非你能让时光倒流!”她的心好痛、好痛,为自己悲哀、可怜。“我告诉你,我恨你!恨你!”她大叫。
汪子民猛转过身冲出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子民!”古仲恩凄厉大叫,掩脸痛哭。
骆展朋表情凝重地追出去,深怕汪子民一不小心有什么闪失。
宋莹儿站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踌躇着要不要追上去,想追又见老板娘哭得这么伤心,她又不忍心弃她不顾,唉!懊怎么做才恰当呢?
她望向门外又看看老板娘,罢了!子民有骆大哥照顾,她可以放心,先把这混乱的情形搞清楚再说,她思忖着。
中年男士从吧台走出来,对着看热闹的客人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并且请他们离去。
客人走光了,他拉下铁门暂停营业,带着遗憾的神情走向古仲恩。古仲恩投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宋莹儿狐疑地盯着他,他知道她的怀疑,解释着:“我是仲恩的老公廖国辉。”
宋莹儿点点头,伸手挥舞着。“那你可否将这一团紊乱告诉我?”她叹气。“我被这一连串意外搞糊涂了。”
廖国辉带着无奈的表情说:“唉,说来话长!宋小姐请坐。”他把古仲恩安置在椅子上,她的神情渐渐恢复平静了。
宋莹儿坐在他们对面,眨着大眼睛,聆听他的叙述。
“从你们一进门我就注意到子民,一开始我只觉得很面熟,渐渐地,我才想起她就是仲恩的大女儿。”他见宋莹儿询问的眼光,才想到自己语焉不详。“应该说是仲恩和她前夫所生的女儿。这几年来,我和仲恩一直打探她的下落,可惜都没消息;这次却在你的穿针引线下,让子民出现在我们面前。”
宋莹儿蹙着眉头。“如果事情不过是这么简单,子民是个明理的女孩,怎会只因父母离婚就痛恨她母亲呢?”
廖国辉看出她的疑惑,却无法开口解释这个中情由,毕竟他也是这事件中的始作俑者之一。
古仲恩深吸一口气,按住他的手。“由我来说吧!”他注视她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带着后悔、赎罪的口吻说:“我先生说的是大概。整件事情起源于我和我前夫的感情并不好,我们分居期间又各自交往异性;那时,我和国辉相遇了,彼此的喜好都相同,于是有着相见恨晚的感觉。离婚后,我嫁给国辉,小孩归我前夫,那时子民已经五岁了。”她停顿下来。
宋莹儿从他们眼中看到愧疚。“后来呢?”
“我结婚三个月后,子民的爸爸也再婚了,可是他的妻子不愿有子民的存在,他不得已,只好把子民送到我那儿,要求由我抚养。”她幽幽地道:“人性是自私的,新婚期间,我也希望能拥有两人世界,于是我们便吵起来了。当时,我失去理智,忘记子民是个早熟的孩子,她知道我们在吵些什么!那时的情景,我还记得子民睁着一双大眼睛,惊惶地缩在墙角”她因回忆而痛苦地闭上眼睛,这情景无时无刻腐蚀着她的心。她太残忍了,竟然在子民幼小的心灵上烙上这残酷的事实——父母亲不要她!
廖国辉见古仲恩痛苦的神情,不忍心让她再诉说以往,他接续道:“应该说是我要求仲恩放弃小孩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度量大的男人,我可以接受仲恩离婚的事实,却无法接受那孩子,那会提醒我仲恩曾属于别的男人。”他苦笑,神情颇为无奈。“子民就像皮球一样,被我们两家踢过来、踢过去。直到她祖母将她领养,这事件才告一段落。”
宋莹儿听到这里非常气愤,血脉贲张。这两对夫妇太自私自利了,她鄙夷地看着他们。“你们真是太残忍了!”她忍不住说出口:“我不想再听了,我很后悔我的莽撞使子民的心再度受伤!”
廖国辉夫妇被宋莹儿像利剑的眼光剌到,瑟缩了一下。
宋莹儿站起来,转身欲离去时,听到古仲恩颤抖的语音。
“莹儿,请你告诉我子民落脚何处,我真心想对她弥补我的过错!”她擦着泪水,廖国辉眸中也泛着雾气。
宋莹儿侧过头瞄他们一眼,见她哀怨的神情,宋莹儿心软了,她气自己心软、没用,她应该不理睬他们,可是她硬不下这心肠。
她又坐下来,不悦地瞅着他们。“那你说,为什么现在又想要找子民呢?当初的遗弃,今日为何又会改变初衷呢?”她咄咄逼人。
廖国辉夫妇羞愧得无地自容,古仲恩呐呐地说:“我婚后又连生两个儿子,对子民的思念日益增加;我好想有个女儿,我征得国辉的同意,想去接子民回家,可是子民不认我!她恨我,那怨恨的眼神令我心惊,那时子民已经九岁了,四年的时间改变了一切,包括子民对我的爱。”
“那是当然,你们伤她太深了!”
古仲恩盯着宋莹儿,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最可笑的是我的前夫同时也跟我一样都没有再生女儿,也想要回子民;我前夫的母亲不堪其扰,悄悄地搬家,从此就失去音讯了。”
“也许是上天惩罚我们的自私,让我们无法拥有女儿!”廖国辉自嘲。
宋莹儿也不便再说什么,所谓“清官难判家务事”这一切端看子民的决定。
宋莹儿眨着清澈的眼眸,诚恳地说:“我回去先问问子民的想法,我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所以,地址我暂时不方便给你们。也许子民平静后会自动来找你们,毕竟血浓于水,你们有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心结总会解开的。”
廖国辉夫妇只能含泪颔首,等待峰回路转的一天来临,也许很快,也许很漫长。等那天来临时——也许两鬓霜白,也许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这是上天所给予的报应吧!
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惊愕地盯着狂奔而过的一名女子,还来不及眨眼,又有一名男子忧心忡忡地尾随那名女子。众人纷纷揣测是夫妻吵架,或者是情侣的争执!
汪子民狂奔着,她不知要跑到哪?她只想逃开那地方,逃开丑恶的童年记忆,她的胸口好像要爆开来似的。
终于,她慢下脚步,在一处阴暗处停了下来。她喘息着,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才知早已泪流满面,她摘下眼镜抹去脸上的泪水,倔强地不让自己再为“她”流泪,奈何,泪水有它自己的意志力,仍旧夺眶而出。
汪子民咬着颤抖的下唇,用手背抹去泪水,却又出现更多的泪水。她骂着自己:“为何要哭呢?流这些眼泪太不值得了!你已不是那个小可怜,你已成年,有坚强的毅力,有”她忍不住大哭了,突然,她泪眼蒙胧的眼前有一双大手,手掌上放着一条手帕。
她捂着嘴巴,让哭声溢出来,抬起水蒙蒙的眼眸,望着那只手的主人骆展朋,她呜咽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骆展朋心疼地张开双臂,关心的眸子和悲伤的眼眸交缠在一起,关心的眼眸传递他想分担她的悲伤。
汪子民终于哭叫:“展朋!”整个人投进他宽阔的胸膛,紧紧抱住他的腰。“展朋!展朋!呜呜”她任泪水倾泻而出。
骆展朋抱紧她,她的哭声就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胸口,他多希望能汲取她的哀愁,不让她再流泪。
“展朋”她哭诉:“我——我恨她,可是我又爱她!她不应该遗弃我,既然生我,为什么不肯养我呢?”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他沉默地拍着她的背,只是抱她抱得更紧,等她情绪稳定了才能探讨这个问题。
宋莹儿赶回家中,室内仍是一片黑暗,可见汪子民还没回来。她打开灯,独坐客厅,沉湎于汪子民的故事中。
她有着深深的自责,害汪子民伤心泪流。自小,她的生活是在家人小心呵护下一步步走来的,她从不知哀愁为何物,而在这一年里,她见到小雯的自杀,子民隐藏痛苦的童年,她彷佛在这短短时间内迅速长大成熟,原来人生有这么多的不如意。
宋莹儿觉得眼睛酸痛得直想流泪,她揉揉眼睛,今晚汪子民的阴冷狂乱惊吓到她,此刻后遗症才发作。
“叮咚,叮咚。”她揉着眼睛去开门,可能是汪子民回来了,她要向她道歉,她才能心安,不然,她的心一定不得安宁。
门一开,赫!是施亚蒙,他拿着一束含苞的玫瑰,英姿潇洒地立在门日,脸上泛着迷人的笑容。
宋莹儿怔怔地盯着他,两眼无神。她的神情把施亚蒙吓住了,趋身向前。“莹儿,你怎么了?”他伸手抚着她的脸颊。
宋莹儿听到他担忧的声音,泪水在她眼中打转,但仍不发一语。
这下子可急坏施亚蒙,今天分手时还好好的,晚上怎么一下子完全变了样呢?他把花束随手一丢,双手搭在她肩上。“莹儿、你究竟怎么了?你存心让我急死吗?你说说话呀!”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宋莹儿的眼泪决堤而出。“亚蒙!亚蒙!”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嚎啕大哭,像小孩子般哭得毫无顾忌!
她这惊天动地的大哭可吓坏施亚蒙了。他将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嘴巴不停地说着:“乖!不要哭!不要哭!”
“人人家难过嘛!”
施亚蒙将她揽腰抱起,坐在一张椅子上,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的身体靠在他身上,安慰她:“好了,不要哭,先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找他算帐!”他逗她。
宋莹儿破涕为笑,努努嘴:“没人欺负我!”她抽咽着,吸吸鼻子。“我心中很难过,所以就想哭嘛!”
施亚蒙拿着手帕,为她擦拭满脸泪痕。“告诉我,为什么难过呢?”她不快乐,他也会跟着难过。
宋莹儿窝在他怀里,幽幽说出今晚发生的事
施亚蒙心疼她的善良,无心的错竟令她如此自责,不能释怀。
“亚蒙,我对不起子民!”她扬起双眸,哭泣过的眼眸亮如星子,惹人爱怜。
施亚蒙凝视着那双翦水秋瞳。“这不是你的错,你毋须自责!我想,子民也不会责怪你的。”
“真的吗?”她仰着小脸问,脸上是急须他保证的神色。
施亚蒙肯定地点头。“相信我,她会谅解你的。”语声中铿锵有力。
他的保证使她的心定了下来。“亚蒙,你陪我等子民回来,好不好?”她对他有一股莫名的依赖,这分依赖异于家人,她也说不上这种感觉,唉!她暗叹她的矛盾。
宋莹儿依恋的神情使得施亚蒙将她抱得更紧。“当然好,我也不放心你独自在家!”他玩着她的手,想着她手指戴上他的戒指的模样,一定美极了。
“亚蒙,以前常听人说一句话——‘成长的过程是苦涩的’,当时我还颇不以为然。然而,在今天,我发现事实真是如此,而这验证者竟是子民!”她不胜唏嘘。
“莹儿,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都不一样,有人是苦涩,有人是一帆风顺;端看个人如何处理。有人的际遇坎坷,却能用乐观的心态一路引吭高歌;有人出身富裕的家庭,仍不满足,总认为上苍待他不公平而自暴自弃,有的甚至还走上毁灭的道路。人生是很难用常理去判断的。”
宋莹儿的手指缠着他的手指。“人生是一首悲歌,我们在歌中交织着悲、欢、离、合,而成长却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日成熟。”她看着他们交缠的手指,感触良多。
施亚蒙将她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这不应是你说话的口吻,我只要你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复杂的人生百态尚不须你这小妮子来烦恼。”他想把气氛弄活泼一些。
她不依地噘起嘴。“说得好像人家脑袋空空,不会思想似的。”
施亚蒙微笑着,宠爱地揉揉她的头。“这样子才像是你!”他喜爱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娇态。
宋莹儿抡起小拳头捶他一拳。“讨厌啦!”
施亚蒙哈哈大笑。“好,我讨厌,这可是你说的。”他用高挺的鼻子去磨蹭她的发鬓,引起她一阵酥麻,他的手又进攻她的腋下,使她尖叫。
“哎呀,好痒!”她笑着抵抗他的手。“你讨厌啦,人家最怕痒了!”她逃不出他的怀抱,笑得浑身无力。
施亚蒙笑着不再搔她痒,抱着她无力的娇躯。“饶了你。”
她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娇笑。“亚蒙,我告诉你一件秘密!”她脸上泛着微红,有说不出的娇羞。“我喜欢你!”说完,立即把脸埋在他胸膛,她的脸上总藏不住心事。
施亚蒙在她耳畔呢喃:“我也喜欢你!”他把脸埋在她发中,闻着发中散发的清香。
“你会笑我不害臊吗?”她仍旧没有勇气抬起头。她也有女性的矜持,只是她认为应该让施亚蒙知道她对他的感受。当她听到他也喜欢她时,心中有极大的狂喜。
“怎会呢?我就是爱你的坦率、不做作。”他轻抚她的长发。
施亚蒙笑自己的改变。以往,有许多女性向他说这句话时他都嗤之以鼻,甩也不甩,今晚却为了眼前这个小女人而完全改观了。
骆展朋揽着汪子民的肩膀,缓缓走在人行道上。
情绪失控的汪子民已恢复往昔的冷静,她感谢他的陪伴。“展朋,谢谢你,手帕洗干净再还你。”他的关怀令她窝心。
他侧着脸看她。“能陪你是我的荣幸。”两人和谐地散步,月光投射在他俩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两条瘦长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
汪子民微微叹气,仰望天空。“今晚的夜色很美,真想待在这边,永远都不走。”台北的天空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想看到整片天空也是奢求,除非是空旷的郊区,她思忖着。
他也抬头望天。“可以啊,我陪你。”
汪子民淡淡地笑。“改天我们来个约定,到阳明山欣赏日落和日出,如何?”今晚,她的想法转变了,既然有缘相识,又何必苦苦抗拒这分情缘呢?一切随缘吧!缘深、缘浅,就端看命运的安排!
骆展朋惊喜地凝视她,感觉她变了。“嗯,我愿意陪你看每天的日落、日出!”他的手紧握她的双手,传达他的挚情。
“你不问我为何会改变吗?”她知道他发现她心境改变了,她的举动、心思似乎都逃不过他敏锐的观察力。
他笑笑,饶有深意地瞅着她。“聪明如你,又何须我说出来呢?”
汪子民瞟他一眼,弯下身拾起一片落叶。“落叶归根!”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可是又不理他。“我一直认为我是没有根的人,从祖母过世后,我就到处漂泊,像浮萍一样。父母离异后的态度,使我脆弱的心灵深深受到打击,从此我认定自己是个孤儿,自力更生,从来没想到会和他们再度重逢。在台北多年,经过那里也好几次,却不曾碰见她;想不到竟然是在莹儿的牵引下,我和‘她’重逢了,仿佛是命运和我开了个玩笑!”
她把叶子放开,叶子在半空中飞舞后,才翩翩落地。人生不也是如此,经过一番波折,最后还是回到原点。
骆展朋倾听她内心深处的感。“所以你把这一切都归于命,是吗?”他也相信命运,不然,多年来,从没有女人能打开他的心扉;和子民的相识是意外,然而,她却能轻易掠夺他的心。
“应是命运的安排吧!?”她望进他漆黑的眸子,脸上闪着动人的神采。“你我相遇也是命运的安排,我不再抗拒它。就让我们彼此开心地过日子,至于相聚时间的长短,且看彼此是缘深或缘浅吧!”
骆展朋低下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你的说法有点宿命,可是我喜欢,因为这样,使我幸运地能让你接受我。但是我要说,我们的缘分必是生生世世的。”他坚定的眼神,告诉她不变的誓言。
汪子民动容地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他。她主动的吻他令他惊讶,她笨拙的举动令他怜爱,他反客为主地亲吻她甜蜜的唇,教导她亲吻这门艺术。
她搂得更紧,享受这分两情相悦的拥抱与亲吻。
他缠绵至极地吻她,满腔的爱意藉着唇舌传递,双手抱得更紧,两颗心紧密地贴靠在一起。
月光洒在这对爱侣的身上,地上拽洒出一双紧紧相拥的人影。
宋莹儿躺在施亚蒙的怀里昏昏欲睡,勉强睁开欲合上的眼睑。“亚蒙,子民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好担心。”
“不会有事,我帮你等门,你先睡吧!”他怜爱地看着她困顿的模样,像小孩子似的一直揉着眼睛。
“你也累了一天了,还让你熬夜,这样不好吧?”
“熬夜对我而言是小意思,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宋莹儿正当要开口时,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是汪子民,或是
施亚蒙警觉性很高,他抱起宋莹儿,站起之后,才将宋莹儿放回原位。“你先坐着,我去看看是谁。”宋莹儿点点头。
他刚走到一半,门开了,是汪子民和骆展朋,他吁了一口气,还真怕是小偷来访。
“亚蒙,你怎么来了?”汪子民见到他,有些惊讶,毕竟很晚了。骆展朋上前和施亚蒙握手。
“我陪莹儿等两位。”他促狭地瞄他们一眼,眼中的含意令汪子民羞红脸。骆展朋伫立在一旁傻笑。
汪子民快步走向宋莹儿,逃避那暖昧的眼神。
宋莹儿见到汪子民,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子民,对不起,我”
汪子民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将她揽进怀中。“不要再说了,这不是你的错,都过去了!”拍着她的背。
汪子民放开她,退后一步注视她,宋莹儿唇边勾起美丽的弧型,漾出一朵美丽的笑花。“子民,谢谢你。”
两位男人各自走过来,搂住他们心爱的女人。
宋莹儿倚靠在施亚蒙身上,仰着脸朝他一笑,纯洁无瑕的小脸闪着美丽的光辉。施亚蒙低下头,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悄悄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眼中柔情似水。
骆展朋搂着汪子民的腰。“这件事你预备怎么做?”今晚第一次主动谈起这个话题,事情总是要解决。
汪子民见他们三人紧张兮兮地准备想听她的答案,她想不说也难。
“给我一段时间吧!十多年的积怨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当我不再介意这段往事时,我会主动去找‘她’,毕竟她有生我之恩。”她本身也很矛盾。
“子民,不要想太多,我相信时候到了就会有圆满的结局。”宋莹儿安慰道。
“是呀,一切从头开始!”汪子民自嘲。
“民民,记得明天我来接你上班。”骆展朋不愿因她情绪低落而改变话题。
“我看啊,两位小姐,客厅可否借我们一宿?”施亚蒙做出绅士的模样,彬彬有礼,眼中闪着慧黠的光芒。“明天我们大家各自有约会,不如我和展朋在客厅捱一晚,省得来回跑!”
“我赞成你的提议!”骆展朋深表同意。
两位女孩也无异议,毕竟太晚了,离天明也剩没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