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儿,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大伯?”沈嘉荣看着沈梦红肿的双眼,故作平淡的神情,声音沙哑地问道。
沈梦回头淡淡地看了大伯一眼道:“这么多年来,大巴山匪患不断,时不时也抢劫过路的商队,却从未听说过金州的强盗抢劫行人还杀人灭口的。而且寒门举子,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他们脑子有病才会去抢劫不但没有钱、反而会惹来朝廷滔天怒火的赶考举子。”
沈嘉荣震惊地看着沈梦,颤抖地问道:“侄女儿的意思是……”
沈梦冷静地看着他道:“我的意思就是,我爹爹不是被金州的强盗杀的,他是被人刻意谋杀的。这几年来,我爹爹除了与当初那位知县卢大人有过节,并无其他仇人。据说,那位卢大人在回京城的时候,就是死在金州的。大伯以为,我爹爹是谁害死的?”
沈嘉荣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震惊地盯着沈梦:“梦姐儿,你已经肯定你爹爹他……”
沈梦轻轻一眨眼睛,仰头望天,可满眶的泪水还是从眼眶里滚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下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我心里清楚,我爹爹,真的被他们杀了……”
说完,沈梦也不管大伯怎么想,转身就跑了进去。
她也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最疼爱她的爹爹不在了,她心里的伤痛哪里是大伯能比的?她已经这样伤心了,自然也顾不得自己的话是不是会伤了大伯的心。更何况,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不是让大伯母那件事引出来的?若没有大伯母那件事情,就算卢氏要找爹爹麻烦,最后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京城去,不至于把仇结得这样大。
沈嘉荣呆呆地望着天边越来越亮的晨曦,心里只觉得一阵钝痛。是他的婆娘害死了自己的亲兄弟?二弟,是沈家的希望,说不准就能位极人臣,却在即将一飞冲天的时候,被人害死了,被他那个蠢婆娘害死了,他是沈家的罪人……
可是那个蠢婆娘再不好,也是他的结发之妻,也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的母亲,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杀了她也于事无补啊!他又能如何?难道真的要他休妻不成?
午后,沈月和王默谦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沈月是沈家这一辈第一个孩子,小的时候也是被二叔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听闻噩耗,早已经哭肿了双眼。而王默谦虽然与沈家结亲不久,这两三年来却多得沈嘉齐指点,这才顺利考上了秀才。想着二叔被贼人杀死,他这个侄女婿也忍不住心痛惋惜。
三叔和哥哥走了,爷爷中风,大伯愧疚,现在沈家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王默谦来了以后,沈梦就让他帮着接待上门的乡邻,又让沈月姐姐去照顾奶奶。
傍晚的时候,赵庆元带着沈梅儿也赶到了;几乎是前后脚,沈维阳和李颖夫妻同云修文、云仲济父子二人也赶到了。
大家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感到太震惊了,都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急着赶来问问清楚。毕竟大齐立国已经过百年,社会安定,虽然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时不时地也会冒出一个两个强盗劫匪来,可劫杀赶考的寒门学子这样的事情,真的是闻所未闻。
因此,不管是赵庆元还是云修文,都觉得可能消息有误。不过,话虽如此,他们心情还是很沉重,特别是云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