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临

个人为晶购置了房产。晶说她拿到房照的那一刻，倔强的心投降了。

    我一边参观晶的金屋，一边听晶给我讲他的故事，参观完毕也听完了讲诉，晶平静地问我：你赞成我这样做吗？

    她们的故事和肥皂剧大同小异，这吸引不了我，只是我对晶本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凭她的条件和能力不必去做一个已婚男人的情人，何况追求她的人已经以排来计算了！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经济实力在北京买一幢楼房，虽然不是这样豪华的建筑！

    可是晶正宁静平和地看着我，似乎知道我就要回答的话。她的这种态度让我感觉她历经了无数风浪。我迷惑了，看着眼前只比我大三岁的晶，不知如何表态。

    她笑了，拍拍我的头，仿佛一位长辈：好了，绿叶，很晚了，我们出去吃夜宵吧！

    晶要求我做她的伴娘，我很惊奇，她是做情人的人，怎么还要举行婚礼？可她坚持在那一天到来时穿上洁白的婚纱，她说一个女人一生只能穿一次婚纱，而这一次穿婚纱的时刻，必需心甘情愿为爱，而不是为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因此她坚持一定要穿，还要像正式结婚那样有伴娘。

    晶在红花之前出嫁了，那是九月的一个黄昏，大款开着他的私家车来接晶，我挽着晶坐上了我在北京三年来只见过的千里马轿车。我很想知道当时的想法，可是事后回忆，只感觉轿车快速而平稳，只看到大款驾车的背影。我想当时可能也没有任何想法，因为没有时间和空间让我发挥纵横历史的大脑。

    我按着晶的要求一直把她送到了他们的新房，我和晶拥抱分别，我突然看到晶的眼睛里有闪亮的东西在涌动，我想说：别哭。可是我不敢张口，因为我一说话就暴露了脆弱。我急忙在晶灼热的脸上匆匆一吻，就一口气奔下楼去，靠在底楼的墙壁上大口喘气。不知在楼下呆了多久，才慢慢向小区外走去，走着走着竟不自觉地回头看晶新居的窗户，柔柔的灯光透过厚厚的粉红窗帘竟让我无由地失落。我是羡慕还是嫉妒，抑或是真心为她祝福，或者什么都不是。我真的说不清，总是频频回头看那透出爱意与暖意灯光的窗户。从新居走出小区，以最平常的速度只有十分钟，而我走了四十分钟。走上大街，坐上回住处的公交车，落差使我有种隔世的感觉。

    那一夜，睡眠离开了我。想着晶的大款，想着红花的北京人，想对我若即若离的陈，归根结底想着自己，渴望能有一个身影来安慰我此刻孤寂的心灵。

    这个身影会是陈吗？

    7。对于一个青春期的打工者来说，有两点是他们最大的渴望，一是升职，二是恋爱。我对升职只是想想而已，我特别懒惰，没有太大的上进心，还好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因此从不做升职梦。只想让恋爱来点缀我单调的打工生涯。然而三年了，在我们男多女少的公司里，竟没有一个男孩子向我表示出一点点的那怕是出于善意的爱慕，他们并不讨厌我，却也不在喜欢之列。如果我有超常的才能，倒也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无奈内存没有多少，外观条件又明摆着不过关。从古至今，讲究的就是以美养眼。

    如果我有显赫的身份，强硬的背景，我的现实就会用彩笔书写。

    生活中从来都不存在着如果。

    我没有选择他人的权力，只能等待他人的选择！

    这不公平！这是我心中的呐喊！

    我只能在心中呐喊，就算发出声音，得到的也是东施效颦的嘲讽！

    我只能徒劳地等待吗？

    不！不！不！

    报纸上人造美女的报道深深地吸引了我。看着张张整形前后的照片，才知道西施都是东施的化身。对美的强烈渴望使我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念头！但咨询了几家医院的整形外科后，被天价的医疗费吓倒！即使风餐露宿，以我目前的经济实力也要等上十年，十年呀，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想想都可怕。继续做东施吧！

    唉！

    无奈之下，进行自我宽慰：天生我才必有用，自古剩男无剩女，丑妻近地家中宝

    我依然在等待！在渴望压抑中苦苦等待！总是想像着在我蓦然回首间，陈在灯火澜珊处。

    晶嫁出去了，也离开了公司，想和她见面，只有听她电话的召唤了。她时常打电话与我聊天，也时常把我叫到她的金屋，有时还会开着大款送给她的桑塔那2000，拉着我到处跑，让我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每次放下晶的电话，或者从晶那儿回来，我都像蛇脱皮一样的痛苦，却没有蛇脱皮后的新生。

    晶的出手大方，晶的舒适幸福，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我看到的全是做情人的好，一个女人一生追求什么，是事业还是爱情？

    如果一个已婚男人肯给你这一切，你会如何？

    那真是对女人致命的诱惑呀！

    诱惑的我竟自不量力地对晶说：给我也找个大款吧！我真的很羡慕你！

    晶当时正吃鸡翅，她停下来认真地看我，许久才说：你说的是心里话吗？你真的想做二奶吗？

    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脸红了，苦笑道：开玩笑，谁肯要我呀，再说了，我有什么能让人看上的呢？容貌、才学，还是身份？哈哈！

    那痛蛰的我在心里流了泪。

    晶却一本正经，很优雅地喝着红酒，红红的液体进入红红的嘴唇后，很快反映到皮肤上，晶脸色微红，口齿清楚：如果你真想做情人，考虑好我说的这几条，一、恰到好处地卖弄风情。二、一切以他为中心。三、别想着尊严这个词。四、把亲人朋友都忘记。五、准备好失去自由。六、别做登台入室的美梦。七、培养好东窗事发后的承受能力。八、随时做好被踢出局的准备。就这八条，找大款的事由我来安排！

    我我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想晶的八条规则，是她在做情人前就考虑好的，也时刻按着规则约束着自己。可是她和我来往密切，这就不符合把亲人朋友都忘记的第四条。我很想就此向她提出疑问，但随即想到她行动如此自由，一定是大款深爱她的原故。和晶在一起时，也曾遇到过大款几次，虽然短暂的接触只能了解一个人的表象，但是，他的言谈举止能够反映出他是那种理想的丈夫加朋友型的男人。

    晶是幸运的，大款除了不能给她一份正式的婚姻，其他竟是大款妻子无法比拟的。

    我没有晶那样的福气，即使能够做到，也没有大款来爱我。这条路也许天下的女人都能走的通，可我去走就是死路一条。哪个男人肯把一位东施放在金屋里养着呢？

    哈哈！

    还是别做那样的梦吧，那可是大智大勇的红颜才敢走也才有资格走的路呀！

    晶风光灿烂，我依然如旧。

    多少次在深夜从梦中惊醒，孤单如寒夜冷风直刺骨髓，我知道心灵扭曲了，更知道必须以短跑的速度找一位男友，不然我会发疯的。可是男友不是摆放在货架上的物品，只要你看好了，即使借钱，或者厚着脸皮赊来，都会归你所有。纵然我抓耳挠腮急的猴儿一样，对我若即若离的陈依然我行我素！

    8。

    回味与陈在咖啡屋里的情景，是我寂寞时光里最好的消遣。情节已经烂熟，却被我不断地注入新的佐料，由炝拌到小炒，由小炒到过油，从过油到拼盘，又从拼盘发展成有滋有味的炖菜，最后成为我心灵中不可或缺的营养。

    一度以为这样的营养要断流，不想陈又一次约了我，依然在过街的咖啡屋。他依然是演员，我仍然做听众，开始说些工作方面的话题，随后又说了些一个女孩子渴望听到的话，我的心像刚刚煲好的米饭，热气腾腾，恨不能掏出来让他品尝。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

    陈向我表达了他的爱慕之情，我想装的矜持一些，但方寸早已大乱，渴盼许久的陈终于出现在灯火澜珊处，我欣喜若狂、不能自拔！

    由于陈的爱，我不嫉妒红花，也不羡慕晶了。我对爱情要求不高，只要有一位过得去的男孩爱我，我会以他为生命。何况陈有着北京人的潇洒和大款的执著与霸道！

    心情真是个怪物，好的时候，雨天都变得缠绵。你不在雨中奔跑，也不会坐公交车，更不可能向出租车招手，反而会放慢脚步，让心上人辛苦编织的丝丝雨线击打在身上，脑海里充满幸福，完全没有落汤鸡之说。

    即使在黄土飞扬的天气里，风沙偶尔迷了你的眼睛，都觉得那是情人和你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有爱的日子灿烂辉煌！

    陈开始在下班后送我回家，起初他只送我到楼下就和我吻别，渐渐地就送我到楼上，进屋小坐一会，似乎对房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感兴趣。在翻看我的影集时，看到了我和晶的合影，很自然的我们把话题转到了晶的身上。他说：这么优秀的人也不知跳槽到哪个公司去了？

    我则说：人家现在可享福了，住着别墅，开着宝马，刷着金卡，过着贵族的生活！

    于是我们关于晶的话题就从这里开始，引发到大款包情人，富婆包二爷的风景线上来。他对这一社会现象颇为不满，言词激烈、苛刻的让人受不住。尽管我是清白之人，但心中曾经有过不纯的闪念，就以为他洞穿了我的灵魂，在含沙射影，脸上掩饰不住的难堪。他仍在慷慨激昂，终究发现了我的异样，忐忑不安地对我说：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朋友，只是对这种现象不满！

    我苦笑，表示理解。这样的小插曲在日后的谈话里再也没有发生。他和我说他的家乡，他的人生，他以后的设想。我也讲我的家乡、我的人生、我以后的设想每天这样的闲聊都会进行一阵子，直到他不得不走时才恋恋告辞。我不知道红花的北京人是否这样，也不晓得晶的大款如何，总之，侃侃而谈，稳重老成的陈已经在我的心中站了主导地位，我被他的爱完全征服。竟想着要和他住在一起，这样的想法占据头脑的时候，我的脸红了。

    上大学时，有很多同学同居，当时我对他们的行为是采取嗤之以鼻的态度。纵然未婚同居对我们这一代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在我这个学历史的脑海里，古老的传统还是占了上风。

    事隔多年以后，我竟也有要赶把潮流的思想，好在陈一直没有提出，我又习惯了被动。

    陈开始领我去北京的几大景点游玩。说心里话，来北京三年了，我竟然连颐和园都没有去过。长城，香山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拥抱亲吻在我们之间已经司空见惯，恋爱的脚步从来都不会停留。从他的眼神中，从我的心跳里，我知道我们都渴望着一种释放和补充。能看得出来，他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我也因性格所致，不敢主动把自己奉献给他。

    国庆节那天，红花结婚了。在婚宴上，我衷心地为红花祝福。现在我已经能够平心静气地看待红花的幸福了，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能遇到这样爱她的人真是幸运。看着红花被幸福包围着，我替晶鸣不平。晶不知要超过红花多少倍，她应该在这样豪华的酒店里，举办这样体面的结婚庆典。可是如此优秀的晶却没有这样的资格。看着红花和她的丈夫，想着晶和她的大款，既而想到自己和陈。憧憬着我和他的这一天早早到来！

    在婚庆的舞会上，我换上了晶给我的晚装，陈竟痴痴地看着我，好像陷入了回忆，我在他面前旋转着，问他我这件礼服漂亮不。他好像被我的话惊醒，连声说漂亮，并冲动地将我搂入怀中，然后就带我跳舞。整个婚庆舞会，陈一直和我跳舞。我这个丑小鸭终于变成了白天鹅，灰姑娘终于穿上了红舞鞋，这一夜是我一生中最辉煌的夜晚！

    9。

    红花的婚假一过，就来上班了。每天都是老公亲自接送，关怀备至。车接车送，除了老板娘有这样的待遇，就是红花了。

    而在工作中，常常能接到她老公打来虚寒问暖的电话，刹时间，红花的老公成为标准丈夫的楷模。公司里结婚的女孩都要求自己的丈夫具有红花丈夫那样的品性，没有结婚的，就幻想着未来的夫婿能是红花丈夫那样的人。

    我也变得奢望起来，把红花丈夫一天打来多少次电话都说给陈听，有意无意中把向往的心态传给他，每次说完，都希望他马上拍着胸脯向我信誓旦旦。可他只是笑笑，然后反问：你不觉得他有些做作吗？

    陈的话，虽然不是冰冷的雨水从头拨到脚，却也是清凉油。人是可以沉醉在爱河里，但长醉不醒就要吃苦头了。我本就是末流的女孩，能得到主流男孩的爱就应该谢天谢地了。无奈，人总是这样，得意时把自己抬的很高，根本想不到有摔倒的一天。

    还好，在关健时刻，总是学历史的头脑，使我冷静，让我能够平静地对待陈的爱！

    有一天，和客户通完话，放下电话时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红花流着泪的笑脸。因为自己的心情也很舒畅，就想知道她喜极而泣的原因，于是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语，竟在她没有结束通话时就问开了。她急忙放下电话，那慌乱的动作似乎要隐藏什么。我分明看到刚流了几滴泪的眼睛包含着一种忧伤。也许我要安慰她，也许我要问为什么，可红花匆匆跑向卫生间。日后，每次她接完老公的电话都会这样，让眼泪在卫生间里尽情挥洒，出来后又面如桃花。多少次我鼓足勇气要问个明白，但终因红花的态度而放弃。

    和陈约会时，我向他提起红花的事，隐约透出对婚姻的可怕。陈却无所谓地说：也许是人家小两口闹了点意见。我不知怎么了，从心里有了陈，对他的话几乎是句句相信。当我把红花的事对晶讲诉时，晶却说红花过分的自信害了她。我不懂，要问个明白，晶却像一位预言家，拉着悠长的语调说：等着吧！红花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当然不相信晶的话，还是认为陈说的对，小夫妻嘛，耍点小性子在正常不过了。

    自从心中有了陈，晶的位置就退居二线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重色轻友？

    可是有一天，红花突然对我说，她的老公是个先天性阳委，如果只是个阳委也就罢了，重要的他是一个虐待狂，你看，红花说着，悄悄地拉起了衣服，我傻了，被衣服盖住的地方竟然是轻一块紫一块的。红花还和我说了许多，告诉我找男朋友一定要回家乡去找，千万别找打工所在地的人，他们在骰子里瞧不起外来人。我劝她离婚，可红花绝望地对我说，不可能了，她现在就如同死了一样，每个月向娘家寄去500元，就是她活着的最大希望了。她还告诉我从明天起，她就不能再上班了，必须整日呆在家里做个活死人。

    他骗了你，你可以和他离婚的。我气愤地对红花说。

    红花什么也没说，只是凄然一笑。

    我欲哭无泪！

    晚上和陈约会，我都没了精神，在陈的一再追问下，我又讲起了红花。当时夜已经深了，红花一定又开始受罪了。我忍不住大骂那个道貌岸然的人卑鄙。可是陈却说红花活该，谁让她不想想怎么会有这样好的馅饼专门等着她吃？都是爱慕虚荣的结果，这样的女孩不值得同情。

    我有些害怕地看着陈，不知道我们结婚后，他会如何？

    红花再也没来上班，给她打手机，号码已成空。从此红花变成了水蒸气，我不知道她在豪华的活棺材里如何度过漫长的人生，但从她的事情上，我开始不相信爱情。我喜欢看言情小说，无论悲喜，那些美好的爱情让我痴迷。可现实的爱有多少是真心呢？不知道我所执爱的陈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红花的遭遇令晶流泪，她依然说是红花的过于自信害了自己，以红花的条件，想落地生根在北京是远远不够的，红花有足够的容貌，却缺少足够的智慧。我迷茫了，如果红花不聪明，那么我可是连猪都不如了。我替红花辩解，晶却说聪明和智慧完全是两码事。尽管我不服气，可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的确，我必需承认晶的智慧，多少傍款一族，有几人能像晶这样应有尽有又风平浪静！

    第一次到陈的住处，房内简单而干净。他养了一条叫晶晶的漂亮的长耳朵狗，向我旺旺地叫着。时间向着深夜飞跑，他却没有送我回去的意思，我本可以告辞，却坐在床边听他说话。他由坐在椅子上和我面对面地说，到不知不觉间坐在我的身边说，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心突然狂跳，都是在外奔波的男女，孤独使我们渴望心灵沟通的同时更盼望着另一种亲密接触。那种爱与被爱强烈折磨着我们，如果他向我要求，我该怎么办？

    我会答应他，我不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吗？

    他突然搂住我，我立刻呼吸急促，来了，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了，我怎么办？他吻我的脖子，吻我的头发，他紧紧地搂着我，霸道地吻着我，喃喃地叫着我，在我的名字中似乎夹杂着什么，可处在迷乱中的我根本就听不清，想逃避又想迎合。他似乎失去了理智，把我摔在了他那有些硬硬的床上，我想挣扎着起来，又想永远躺着，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不管怎样，我都无怨无悔，因为我爱他。

    我闭着眼睛，不知道此时的他是什么表情。但空气似乎在这个时刻凝固了，我听到急促的喘息，又听到了一声道歉：对不起！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痛苦的脸，那是在欲望与压制中挣扎的脸。我起来了，在起来的刹那，我更加爱上了陈。暗暗发誓嫁给他后，一定做他的贤妻良母。

    我和陈踏上了爱情的马拉松跑道。我的日子在快乐中飞跑。

    10。

    陈到上海出差，时间为一个月。临走时把房间钥匙交给我，让我照顾好晶晶。每天下班后，我都买一些狗食，到他的住处喂小狗。有时不想回去了，就在他的房里睡下。温馨的回忆伴着寂寞的时光，让我在等待陈归来的日子里充满幸福。

    他走后的第十天，给狗洗澡时困得直打哈欠，忙完一切躺在床上后，竟然失眠了，头脑里乱七八糟的思想，都象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活跃极了。我干脆扭亮电灯，拿起手机，翻看短信。每次失眠，都是在看短信中进入梦乡的。

    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彩铃将我从酣睡中唤醒，是晶。大款今夜没有回到他们的金屋，晶又睡不着了，想和我来个彻夜长谈。我处于半梦半醒之中，真的不想接晶的电话。可转念之间，又想听听晶会说些什么，我一直想知道象晶这样越来越多的二奶们是如何度过一个人的漫漫长夜。尽管晶每次与我彻夜闲聊都没有流露出一丝闺怨，但我坚信，总有一天他们的爱情会退色。当我刚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那边惊呼救命，随后就是哎呀一声断了线。我不停地重拨号码，可是对方已关机。是晶开玩笑？不可能！红花的遭遇蓦地在眼前闪现，是不是大款对她下了毒手？也许晶缠着他要结婚。可是晶总结的八条规则历历在目，我都没有忘记，总结它的人能忘记吗？我想打晶的座机，却没记下号码。于是再拨手机，手机依然关机。我想晶一定闲的无聊，半夜里和我玩这样恐怖的游戏。我才不怕呢！于是关上台灯，可睡眠已被惊跑，何况耳边总是响着晶的救命声。我又急忙打开台灯，有亮光存在，我也许能够平静，但不安始终控制着我，就决定给陈打电话，可是陈关机。

    没有人给我拿主意时，我突然变得果断了，拨打了110后，打的到晶的金屋所在地。

    远远地我就听到了警笛的鸣叫。从心里说，我是非常喜欢听警鸣的，大三时，我还特意写了首关于警笛的小诗，记得其中有几句这样的话：那是什么声音╱由远而近╱是匪徒的丧钟╱是被害人的安魂曲╱是平常人的警世音！

    但是此刻听到就在耳边的警鸣，我竟缩在出租车里不敢出来。警鸣的呼叫惊动了小区所有的保安，我所乘坐的出租车刚一驶进小区就被警察和保安包围，我还被其中一名保安认出和女死者有着密切的关系。当听保安说晶的名字时，我被惊吓得失去了语言的功能，张着嘴一幅弱智的样子。

    在警灯闪烁中，我看到从单元门中先后抬出三副担架，怎么会是三副？其中有一副被安排在120急救车上。是晶吗？千万是你呀，我希望晶只是受了点伤，千万别被大款杀死呀！我正在胡思乱想，出租车门被打开，当两名警察坐在我的左右时，我结束了弱智状态——昏死过去！

    大款、晶先后被陈杀死，陈然后自杀。由于我报警及时，陈得救了，已经脱离了生命的危险。但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从医院里走上法庭，再从法庭走进监狱，然后从监狱走向刑场！

    陈与晶有过两年的恋情，据陈向警方交待，他们因误会而分手。陈的爱全部被晶带走，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恨。这种恨没有升华到宽容，却走向了复仇的深渊！

    陈在打探晶的消息时，无意中发现我是晶的室友加好友，于是就假意和我处朋友，获得了晶的全部资料，最终达到了他复仇的目的。我明白了他的小狗为什么叫晶晶，也想起了他初次送我回家时短暂的异样，更知道了对我一直是若即若离的陈为什么突然向我表示了爱慕！

    我倾注全部的爱在磨复仇之刀，晶在我刀下做鬼的时候，我会为完成我们曾经的爱情誓言（不能同生，但愿同死），而永远陪伴着她！

    这是陈在日记中的一段话！

    我不明白，一个燃着复仇之火，抱着扑死心态的人怎么会在另一个女孩面前表现的如此自然优秀？

    翻看完他的日记后，终于知道我和红花一样在爱情的游戏中始终扮演着盲人的角色！

    我们谁是赢家？谁成了牺牲品？谁对谁错？

    唉！爱情！

    配合警方做完我应该做的事后，我已经脱胎换骨。

    回到公司，在那家夫妻店里的服务台后，站着两名陌生的女孩，她们不再是红花绿叶的搭配，而是春兰秋菊各显风采。

    对于这次注定的失业，我没有一丝忧伤，昂然地走出公司，直奔我向往的天坛，振臂高呼：我爱你，北京！听着自己的回音，突然泪如泉涌。

    因为我一直在做着替身！

    因为我一直被陈利用！

    还是因为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人也可以享受天高地阔！

    要知道我和陈下一个游玩目的地就是天坛。

    哦，人世沧桑！

    我没有去找工作，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恢复创伤。脑海里翻腾着在公安局的日子，特别是晶死亡的照片。她那没有闭上的眼睛透着对爱的无限渴望和对生的强烈留恋，因为她已经孕育了大款四个月的骨肉。

    大款死的极其悲惨，身受七处刀伤，且刀刀致命。他与陈无冤无仇，却因晶而丧命黄泉，真的应了红颜祸水之说。

    大款的妻子被请到公安局时，我再一次目睹了倾国倾城的貌，她有一种文弱的美丽。我试图在她的眼神中寻找晶那样的爱，但镜片后面的双眸透着雾样的忧伤，残酷的现实、尴尬的处境让她欲哭无泪！

    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儿子，警方说，他正在向高考冲刺。他的母亲不想因此事影响他的学业。

    陈的复仇是针对晶和他自己的。却没有想到波及了和他们相关的亲人，我看到了他们长途跋涉而来的苍老双亲，那种伤痛在他们的心中永远留下了疤痕。

    我却因为陈而成了间接杀害晶的凶手！虽然法律没有制裁我，但这段经历刻骨铭心，成为我生命中挥不去的阴影！

    我在工作之余，常常徘徊在北京的十字街头。看着对对情侣惬意地在我身旁走过，我就会想到因爱而死的晶，生不如死的红花，还有孤单的自己。

    晶生前爱过，又和爱他的人一起死去。尽管生命短暂，也不失为美丽。

    红花，你好吗？还在北京人身边吗？你真的不能走出那魔鬼般的城堡吗？

    我呢，曾经以为自己变成了白天鹅，穿上了红舞鞋，却在等爱来临的日子，做了一场春梦。梦醒之后，我无法知道自己能不能像最初一样怀着一腔的真诚和期待等待爱情的再次来临。

    2007-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