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纤纤玉手,冲着她直笑,好象小男孩一样的灿烂笑容让人心软,也让人心慌。
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好看,田可慈只好很不甘愿的重新坐下。
一抬头,便看见小桌的另一端,那似曾相识的眼神。
带着一丝嫉妒与不甘,还有,闪烁着掠夺的决心。
几年前,在那个安静的文学院里,老旧而典雅的走廊上,温暖的春日下午,她曾经看过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以及身旁的学长。
她们在某些程度上是相似的。都不服输,只是,有着不一样的表现方式。
田可慈面对挑衅会嗤之以鼻,掉头而去。而苏佩佳,她会正面迎战,甚至,主动出击。
奇怪的是,面对男人,她们的态度,似乎也是如此。
这算是一种巧合,或是模式呢?
苏佩佳也望着她,好象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嘴角勾起带点嘲谑的笑意,眼神认真,好象在宣告着什么决心。
田可慈只觉得有点发冷。大概是餐厅里面空调太强了。
手心却微微出汗。
牛世平一直握住她的手不肯放,此刻更是趁机大占便宜。一面跟苏佩佳闲聊,手上也没闲着。十指交缠,拇指还不安份的在她手背摩挲,略粗的触感,让她敏感地觉得有股热潮,从手上直烧到全身,还火辣辣地烫上脸颊。耳根。
忿忿抬眼,正要瞪他的时候,牛世平也转过脸来,涸朴谠她笑笑。然后又回去跟苏佩佳继续讨论关于弘华集团旗下各出版事业的目标与现况。
微笑如此温和,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让她从看见不请自来的苏佩佳后所产生的恶劣心情,突然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一直到送走苏佩佳,坐在牛世平开的豪华德国房车上时,田可慈还是没怎么开口,任由牛世平握着她的左手。
“自排车真方便啊。”看他没有放手的意思,田可慈冷冷发言。
“是呀。”牛世平兴高彩烈的同意。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放手?”田可慈终于放弃僵持,很受不了似的质问:“我的手又不是面团,你干嘛那么用力捏!”
“会痛吗?抱歉抱歉。”他是乖乖放开了,不过放手前,还拉到唇际吻了一下才甘愿。
“你”已经渐渐习惯他的死皮赖脸,不过像这样,还是让她雪白的脸蛋染上一层愠怒的红晕。
牛世平也下去管她,自顾自的开心着,兴匆匆地宣布:“基金会的活动进展得不错喔,我妈说等我爸回来,改天请你吃个饭!”
一听到要见家长,田可慈差点没晕倒。
“谁要跟你爸妈吃饭!”她简直想尖叫。“你疯了吗?基金会跟你妈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手下员工谁表现不错,你妈都要请人家吃饭?”
“不是啊,基金会执行长就是我妈,虽然是挂名的,不过她可是创办人喔。当然会关心一下运作的状况嘛。”牛世平趁红灯转过来对她傻笑。“何况,你又不是我的员工。”
“我当然不是!”田可慈大声说,却在看见他饶有深意的笑意与凝视时,耳根子辣辣的别开视线,别扭斥责:“快开车啦!已经绿灯了你没看见?”
“那就这样决定了,礼拜六,我爸从东南亚考察回来,就一起吃饭!”高高兴兴决定了,也不管身旁佳人的抗议。“我们去信华二楼吃日本菜好了。我妈很喜欢。还是你想去招待所吃台菜?”
“你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帮我决定!”田可慈还在挣扎。“我我不喜欢这样!我没有心理准备啊!”牛世平扬起有点贼的笑意。“你是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跟执行长吃饭,需要什么心理准备?还是你也承认,你是我的”
“好,你可以闭嘴了。我只是不喜欢跟陌生人吃饭。”田可慈闷闷地说。
真是反了反了,以前被她呼来喝去、毫不反抗的牛世平,现在只要简单三言两语,就可以弄得她面河邡赤。到底该说是他以前扮猪吃老虎太成功呢,还是要说自己这只纸老虎已经被他看得透透的?
牛世平也太奸诈了,抓到她的弱点,就毫不犹豫地顺着竿子爬上来。偏偏所有人都以为她吃定他,殊不知这位牛先生已经渐渐扳回劣势,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还常常是田可慈被整得脸红心跳,又羞又气呢。
“陌生人吗?”听着田可慈拒绝的话语,牛世平还是轻松笑着,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他气定神闲保证:“我妈跟你一定会一见如故的,你放心好了。”
结果,牛世平还真的没说错。
软硬兼施的结果,还搬出基金会活动这顶大帽子,田可慈再不甘愿也得赴约。
很绅士的牛世平坚持要去接她,硬是从金爽茶艺馆把她劫了出去。一直到了饭店,田可慈还是一脸不愉快。
“老板娘,你笑一笑好不好?”牛世平牵着她的手,偏头看她,眼里都是宠溺笑意。“你是不是很不想来?”
“你说呢?”田可慈白他一眼。“我若回答是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吃这顿饭?”
“不行。”牛世平笑嘻嘻地说。“可是你还是可以笑一笑吧?穿得这么漂亮,不笑的话就太可惜了,笑一个。”
素净大方的裤装配上淡淡妆点,田可慈顾盼之间别有一番潇洒的妩媚。不过脸色开始愈来愈难看,瞪着那只开始不规矩的大手,随着话声,很厚脸皮地抚上她粉嫩脸蛋。闪了一下,没有闪过,她感觉自己的脸在他掌中开始发烧。
“你又动手动脚!”田可慈气得想踩他。
“电梯里又没人,有什么关系。”牛世平皮皮地说,他还很垂涎地盯着那柔润红唇,灼热直率的眼光,让田可慈脑中警铃大作。
“想都别想!我有擦口红,你不能乱来!”田可慈赶紧警告。
“唉。”牛世平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干嘛擦口红呢,你的嘴唇颜色已经够漂亮的了,我很想”
“牛世平!”田可慈受不了地制止,红晕着小脸,死命瞪他。
幸好电梯此刻已经到了二楼,叮的一声徐徐打开。田可慈这才逃命似的快步走出电梯,一面深呼吸;心中一面祈祷她脸上愈飙愈高的温度,可以在见到牛家父母之前降回正常。
不管怎么说,今晚是来见他的父母。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都是他连拐带骗,又黏又赖的
牛世平含笑牵着她,来到贵宾室的门口。敲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一对中年男女在座,已经开始喝茶了,旁边有经理模样的人物,必恭必敬地伺候着。
两人一进去,里面那对长辈就抬头看了过来。
才一照面,田可慈就差点失声叫了起来。旋即觉得头晕目眩,简直以为自己在作梦。
“你你”男的也就算了,那位妇人,穿着轻便朴素衣着,完全没有佩戴首饰,此刻捧着杯热茶,笑着招呼:“田小姐,请坐啊,要不要喝茶?这边也有英国早餐茶或大吉岭,我刚问过了,是很不错的茶叶,你应该会喜欢。”
田可慈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罕见地傻在当地,半个字都讲不出来。
“请田小姐坐啊!”穿着打扮也简单到看不出身分的牛爸爸,此刻也出声:“牛世平你在干什么!还不招呼田小姐!”
“她被妈妈吓呆了啦。”牛世平笑着说,把呆若木鸡的佳人带到桌前,安排她坐下。
这位牛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基金会办公室,几乎天天都可以见到的“打扫太太”啊!
“你我”田可慈凤眼大睁,瞪着牛世平,好半天才迸出一句:“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一向爽朗大方的牛世平,看看父母,又看看双眼燃烧想杀人光芒的田可慈,有点尴尬地吞吞吐吐解释:“是是我妈一直吵着想先看看你,我怕你”“牛世平没这么认真追过女孩子,我已经好多次叫他带回家来看看了,他都推三阻四的。我想大概是他没用,追不上,所以我干脆自己到基金会去看。”牛夫人说着也大笑起来。爽朗神态,跟牛世平简直一模一样。
田可慈都快昏倒了。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吗?”田可慈忍不住低声提出质问。
“不是,不是。”牛世平举手做个发誓的动作。“我保证不是。基金会真的是我妈负责的,她已经当执行长很多年了,她就是坐不住,平常没事都会去打打杂什么的当休闲运动,这大家都知道!真的!”
“就是我不知道。”田可慈冷冷说。她瞪着一脸无辜的牛世平。
“田小姐不要介意。我们可以叫你可慈吧?”牛父插嘴,虽然贵为董事长,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年过五十的他虽然眼角有着皱纹,头发也开始有些灰白,不过精神奕奕,笑容也跟牛世平的一样可亲。“不要管牛世平了,我们先来点菜,听说你喜欢吃台菜?尽量点,不用客气,我也好久没有吃台菜了来来!”
“好,谢谢,伯父伯母请。”田可慈暂时压下一肚子的震惊跟怒气。面对这么亲切的两位长辈,她要对牛世平发作也发作不出来。更何况,牛世平又用那种无辜得像小狈一样的眼神跟笑容冲着她直笑,她根本没办法生气。
“你不要拘束啦,平常在办公室,我们不是满能聊的吗?”牛夫人拍拍她搁在桌上、紧张得握着拳的玉手,好和气地说。
想到自己跟牛夫人天天见面,居然有眼无珠,毫不知情,田可慈就觉得尴尬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何况,牛夫人还问过她关于沈至康的事情,她当时说了什么?还有,她有没有在办公室骂过牛世平?天啊,没有说什么不恰当的话吧?
整顿饭她都吃得如坐针毡,只敢埋头猛吃。牛世平一直要逗她多讲话,她都因为有着两位长辈在座,没有多说,连牛世平大胆伸手过来拉她的小手,有什么菜都忙着帮她夹,甚至舀了汤就直接送到她面前要喂她,她都只能红着脸恨恨瞪回去,完全不见平常的泼辣爽利。
看着牛世平殷殷小心,眼光一刻都离不开那张雪白典雅瓜子脸的样子,牛家两老心知肚明平常优游自在的儿子,遇到克星啦。
扁看那细致粉嫩人儿只要一个眼神,就让牛世平乖乖听命,又布菜又倒茶,还频频询问好不好吃,会不会太烫或太冷的小心劲儿,就知道,他是真的把她捧在手里、搁在心里了。
“可慈在基金会做得很不错,有条有理喔。以后要不要考虑接手?”牛太太现在是愈看愈满意。
本来不知道身分的时候,田可慈的爽直俐落个性就让她有好感。加上初遇的第一天,她即使以为牛夫人是打扫的太太,还理所当然地顺手帮她泡茶娇憨直率的可爱个性,在看多了身旁千金名媛之后,牛太太不得不认同自己儿子的眼光。
“我不行,不行,我还有茶艺馆要照顾。”田可慈吓得连连摇手。“我看基金会运作得很顺畅,夫人您主持得很好,应该不需要帮忙!”
“别这么客气,叫我牛妈妈就好了。”牛夫人笑吟吟地说:“我也老了,想要慢慢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忙,我好享几年的清福嘛。何况,你迟早要接手的。可以开始学了啦,你这么聪明,以后要多帮着牛世平!”
“他已经有很多人帮忙了”田可慈不太甘愿地低声咕哝。
“那不一样!自己人还是得多费点心!”牛夫人愈讲愈露骨,从儿子手中把小姐的手夺过来,满意地拍了拍,安慰似的说:“你看我就知道,我要不是为了帮他老爸,才不管这些呢!不过嫁狗随狗,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着席问其它两位牛姓男士都理所当然点着头,连一旁伺候的服务人员以及经理都抿嘴微笑,连连跟着点头,田可慈只觉得尴尬得快要爆炸,脸都红透了。
这情况怎么会愈来愈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