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夜。
常常在这样的晚上,我密密拉拢窗帘,拒绝月色。
也仿佛曾是在同一个夜里,我站在他的视线下,同他说“不”
街声那样嘈杂,他仍旧听懂了我的话。于是当月光摆脱团团云气,灰白交界处,他转身离去,隐入另一层空气中。
一个优雅多情的夜,便叫我给破坏掉。
但天地良心,女人一向喜爱甜蜜的港湾,但他却是一张不驯的帆,在浪上呼啸,虽体态英俊,但仍然吓坏了我。
离开他,使我安心。
终于可以不必再承受无端炙烈的情绪波动,终于可以在任何一个痒嗖嗖的夏日午后看几页书,打打中觉,终于可以认真做几件事,而不是总被那个迷人的浪荡儿纤牢神经,终于。
终于在一个普通的夜半,我发现自己无法痛快的入睡。我满额细汗,脑中是一抹他的眼神,一如当时浪漫的月光。
月光要同我说话。
我愀然心碎。自墙上凄惨的身影中认清自己的愚昧。于是在之后的每一个夜里,我无声无息,甘愿接受惩罚。
然而究竟是谁?是谁用过分枯燥的理性堂皇换走了我的热情?是谁使我一再执拗的认为只有稳重如书生者才能带给自己幸福?是谁狠毒盗走了那一份无拘无束,将我编入一支乏味、冷漠的队列之中?
我在一片惨淡经营之后宣告破产。
原来爱情不需要比较衡量策划,原来爱情只要求一点随心所欲,一向如此。
苍白冷血的白天,桌上菊花茶转为绿色,浓郁似毒药,我不假思索喝下,为了赎罪。
又是一个夜。
我拉好窗帘,静静蹉跎这份月色。
不管怎样,也许是我固执,也许人生本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