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成队列参差不齐。
酋同儒交代,只管再广发告示,来者不拒。
“你们为何参军?”酋同儒问。
站下两队,正规兵队伍怏怏无精神;新征队伍中,众人胆怯,畏缩不敢答。
酋同儒扬声:“为钱,为名,为利!这都是大好机遇。只要你拼,就能拼出一条路来!”
新征兵窃窃私语。有人小声称是,有人暗地振奋。
酋同儒接着说道:“我就给你们立大功机会。命你等五十人组成先锋队,前往封门山打探匪情。不需交战,仅需探明地形和山匪人数。”
新征兵大惊失措,他们还当这只是例行训话,怎料到直接就领了任务。
“任务完成,立功领赏!若有临阵脱逃者,立斩,连坐。”
于是,军士十人领队,带领五十新兵即刻向封门山出发。
两日后,三人侥幸逃回,带回消息,封门山遭遇山匪,不敌大败,剿匪军当场投降,被俘虏之。
酋同儒不动声色,半月后,再派一队人上封门山。
小股人马不断,遇敌能逃就逃,逃不了就投降,时间不长,新征之兵损失过半。
非但未见到剿匪成效,反倒令封门山气焰增长,一时间成为附近声明最壮的匪窝,不少落单的匪寇纷纷前往投靠。
县衙这边也是起了非议,新兵们看见同僚有去无回,都打了退堂鼓。附近百姓想要报名入伍者也不由却步。
县官顾清明着了慌,天天供着大兵们吃喝,已是捉襟见肘,更何况到目前皆是败绩,朝廷追究下来他也跑不了。
顾清明终于忍不住了,这一日,他来到内堂,求见酋同儒。
进得门时,顾师爷正伏案书写。酋同儒站于桌前,冷声道:“就写剿匪军英勇,痛击山匪,一月内剿灭封门寨。”
顾师爷手一抖,不敢写下去。
眼下的战况可绝对不利啊。他也看出来了,这位酋指挥使定是被冷落流放,才落到剿匪地步,且带领之兵均是散漫怕死之徒,说好听点是官兵,实际和之前县衙混饭吃的差役们差不多,一有难处早就跑没影,真正鸡鸣狗盗之徒。
就凭这样的兵?一个月剿灭封门寨?
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顾师爷手抖着,笔尖不敢下落。
酋同儒不为所动,横一眼:“怎么不写?”
顾师爷道:“大人,这一月期是否仓促?”
“足够了。”
“不如先肃清小团匪寇。”
酋同儒摇了摇头:“要干就干大的,我可不是来抓小偷强盗的。”
“可是……”顾师爷豁出去,道:“封门寨是豫北太行山中势力最大的匪寨,根深蒂固。以人数看,我方以少对多,不占优势;封门寨据险固守,熟悉地形,占尽天时地利;交战数次,我方略有损失,对方正是气焰高涨之时,一月之内剿灭,怕是困难。不如稳扎稳打,持久作战。”
“就是因为气焰高,才不需一月!”酋同儒斩钉截铁。
若是别的匪寨,论人马、气势,酋同儒当真要仔细掂量,可封门寨,他太有把握了。
在京城,他初听到令他剿匪的消息,虽有沉重却并未担忧。偏偏是河南府,偏偏是剿匪,看是危机实际却是把稳固地位的良机送到了他的面前。
封门寨,杀了他的亲人,毁了他的一生,如今,却将成全他的名利,说是因果报应,实不为过!
顾师爷看着酋同儒冷峻面庞,目光尽是坚定,当即,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人生在世,命在于搏!
“酋大人……”顾清明正进门来,他出声唤道。
却见顾师爷暗暗向他做了个禁言的手势,顾清明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顾大人,你来得正好。召集队伍,再出兵!”酋同儒掩不住志在必得。
又是二十人,整装出发。
临行前,酋同儒单独见了王虎。王虎曾在西北军,靠着装死溜须熬过大大小小对鞑靼的数场战争,最后一次上战场,杀声一起,他跟在大军中间往前冲,脚步却是放慢,落在了大军后面,前方一交战,他应声就倒,这次却是不走运,先是被一个壮硕的鞑靼人踩踏在了腿上,又被乱剑砍中。偏偏装死还不得作声,到了最后,差点真成了死人。因祸得福,被西北军刷下,回到京城,在兵马司监狱混个狱差。这次,被抓了壮丁,充到剿匪军中。
剿匪军中,尽是像他这样的人。集结时,王虎就见到了不少老熟人,都是各个营中出了名的无赖滑头,一见面,吹牛打混,他当即心知肚明,这个剿匪军可是滥竽充数,炮灰啊!得比以往更加小心,保命要紧啊。
王虎对着酋同儒谄媚赔笑:“大人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酋同儒点头:“记住,成了有奖,不成没命!”
“知道,知道。”王虎也下了狠心,他现在可是穿在绳上的蚂蚱,绳子断了他也玩完。好在,指挥使交给他的任务并不困难,正是他的长项。
之前,前往封门山的每一支小队中,都有王虎这样的人,他们同样接受了酋同儒的秘密命令。
王虎带领着小队,向封门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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