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海拔的理想

    有一年的高考作文题，说的是一个学生———姑且叫她王小丫吧———王小丫不是拉小提琴的那块料，她的父母亲也不支持，但她还是练，且是苦练。后来，在树林(这类练琴者一般是到树林里)里，王小丫遇到一个老妇人，她说她也不懂音乐，但她感觉王小丫拉得很好总之，在她的暗示下，这个王小丫终于成功了，拉了一手好琴。后来，看到王小丫同学把自己的理想实现了，那个老妇人也就亮明了身份，她是音乐学院的教师，一开始看王小丫也不是拉小提琴的料，但，不忍心伤害她，就鼓励她，没想到，她却成功了看完这个高考作文题的素材，我笑了，且是大笑，如果不是一个突然而来的电话，我会把自己给笑傻了。

    总感觉这题出得有问题，至少，有点太唯心主义了，我明白出题者的伟大目标，那就是：只要别人给你信心，鼓励，你就可以做成任何事。仔细一琢磨这个观点也太幼稚了，好像把红魔拉拉队请来，中国足球就可以牛哄哄地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并不是你有自信，就一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理想这东西，与别人的鼓励有点关系，与自信也有关系，但关系不大。一棵水稻再有理想，再有自信，给他再多的鼓励，怕也做不成玉米。一棵水稻的理想，只能是让自己更饱满，更沉甸甸，多来些阳光，少受些风雨肆虐、虫子咬噬这样说，似乎要陷入惟身份论，惟血统论的怪圈，哦，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要尽可能地把理想的高度降低，甚至，把某些不切实际的理想，像房价一样地降下来。上小学时，老师最爱问我们理想是什么，吾班，反正从总理到部长、省长、科学家都有人报名，可是，现在，做到股长级的，也就一两个，还是跌跌撞撞弄上的。更多的人，在农村娶妻生子，守着二亩地，一头牛，过起了纯天然，草绿色的人生，好在我们那地儿，有小山，有细水，也算盗版的山青水秀吧。

    现在的学生，不论是大学生，还是中学生，小学生，都是把理想往大里整，这与时下的的官出数字数字出官也好有一比，都想做大事，做大人物，没一个想做清洁工的。然而问题来了，大家都去做总理部长航天飞行员了，那，街谁来扫？房子谁来盖？公交车谁来开？当然，我这样说，也并不是要大家举手竞争清洁工、司机什么的，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准确表达我的意思，那就是，你得把你理想的海拔，尽可能地降低，如果当初像珠穆朗玛峰一样地高达8848。13米，那现在我劝你，不妨降到一千米以下，甚至更低。这是很有好处的，你的理想，如果只有五米的海拔，实现起来肯定很容易，在五米的基础上，你可以再要十米的海拔，二十米的海拔，这也有些像举重，你要是一下子加五十公斤甚至更多，我敢保证，你是举不起来的，除非你是天才。现在大学生择业，非得挑个不出大力，但可挣大钱的理想职业，这没有错，可是，没有一步一步地辛勤体验，不在生活的碱水里泡三次，在泪水里洗三次，在血水里晕三次，哪怕上来就给你个ceo，你玩得转吗？华人首富李嘉诚也是一步一步地，从一家玩具制造公司推销员的位子做上来的。所以，我欣赏那种一点一点地把海拔提高的理想。再说了，我们只要把理想的海拔降低，就会发现，你的理想，变得多么地具有可操作性的，而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任何一件事情，只有落到实处了，才可以让你感觉自己是在大地上行走，而非喝高了一般，摇摇晃晃———好像在月球上。

    为了人生价值的更好实现，请把理想的海拔，放得低点，低点，再低一点。